雁城春归: 2、曲有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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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穹庐王帐位于王庭正中,以木为梁,四周用白色毡帐合围,白色是图勒的图腾之色,唯有王汗才能使用,故而穹庐王帐又称为“白帐”。

    此刻,白帐周围尘土飞扬,四十九匹矫健的骏马正围绕着白帐奔跑,每一匹骏马上都坐着一位身着黑衣,手持铜铃的蒙面巫使。

    在图勒的传说中,人死后的第七天,长生天会派下巫使前来为逝者引渡亡魂,这些巫使没有人间的躯体,需要附身在身着黑衣,手持铜铃的巫师身上,所以在图勒,只有最高级别的巫师才能够身着黑衣,为长生天特使提供附身之体,他们又被称为“黑衣引渡使”。

    每一个图勒人死后,都需要经过黑衣引渡使的做法引渡,才能入土为安,而根据身份的高低,黑衣引渡使的数量也不相同,引渡使越多,去往长生天最高处的可能就越大。

    奴隶需三,平民需七,贵族十三,王族二十七,只有图勒的王汗,才能在死后由四十九名黑衣引渡使引渡。

    燕祁面无表情地站在离白帐十丈远的位置,等待葬礼最后一步的到来。

    等了许久,等到背后的图勒众臣忍不住窃窃私语,围绕白帐的四十九名引渡使却仍还在继续。

    燕祁平静地看向左边高台上主持丧礼的王汗大祭司。

    王汗大祭司,图勒众巫之首,平时在王汗帐下统领图勒文臣,其职责类似大魏的丞相,特殊之时就成了长生天的讯使,通过作法占卜窥探长生天的旨意,并将旨意传晓给王汗。王汗大祭司一职特殊的地位决定了担任此职的人,必须是王汗心腹,只效忠于王汗一人。

    想到此,燕祁平静无波的眼眸中忽然闪过一丝锐利。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1】。

    原想着济曼刚死不宜再行杀伐之事,想暂时放过他,没想到如此的不识时务。

    王汗丧礼,所有调度悉赖大祭司决定,只有当大祭司宣布“引渡成”之后,才能拔帐安葬王汗。

    旧帐不拔,何以筑新帐。

    大祭司迟迟不宣布引渡完成,实则是不想承认新王,阻止新王帐前继位罢了。拖得越久,变数越多,越显得她燕祁不承天意,众臣就越是怀疑。

    果然,方才众人还只是窃窃私语,此时有人已经大胆放开了声音。

    “大祭司怎么还不宣布引渡完?”

    “莫非先王汗魂不能升天?”

    “怎么可能不能升天?”

    “难道是先王汗有什么心愿未了,不愿升天?”

    “也是啊,先王汗遭逢突变而亡,必定心有不甘……”

    “哗”一声,一道精光闪过,利剑出鞘,群臣静默。

    剑身闪着冰冷的光,上面镌刻着“日曜”二字。

    众人大惊,慌忙单膝跪地,低头见礼。

    这柄日曜剑据说是图勒王族的先祖受长生天所赐,此后图勒王族被称为“日曜家族”【2】,日曜剑由王汗代代相传,得此剑之人,才是长生天承认的图勒王。

    日曜剑在十八年前王庭变乱的那一夜消失。那一夜,先王济曼杀了自己的王兄苏莱曼,继位王汗,济曼的同胞弟弟右贤王锡善以济曼手无日曜剑,不受长生天认可为由,率领部下在北边自立为王汗,图勒因此分裂为南北两图勒。

    济曼王找了十八年,都没能找到日曜剑,有传言说,是长生天认为济曼不是王后所生,乃右夫人之子,非“日曜家族”正统,不配为王汗,因此长生天收回了日曜剑。

    因着这个传言,济曼一直被人暗中诟病,他为此大行屠戮之事,依然没能将传言平息。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日曜剑竟然在燕祁王子手中。

    此时日曜剑的重新现世,令众人又想到了一个传闻。传闻说,六王子燕祁乃苏莱曼王遗腹子。这一传闻并非无据可寻,王子燕祁的母亲,济曼王的左夫人梁潆,曾是苏莱曼王的王后,因为某种原因,本应该殉葬的王后被济曼王纳入后帐,封为仅次于王后的左夫人。济曼王继位后九个月,燕祁王子出生。

    虽说婴儿早产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左夫人之前那个身份不能不让人多想。

    燕祁扫视了一眼跪倒在日曜剑下的众臣,嘴角勾出一抹冷笑,“看来我们的大祭司遇到了困难。”

    “孤臣,”燕祁用剑尖点了点地,“你在此处保护众位,”她刚想说“卿家”,忽然又记起“卿家”是大魏的叫法,在图勒应当称呼臣子为“奉务”,于是转口道,“你在此保护诸位奉务。”

    燕祁将剑鞘扔给随侍在左侧的侍卫长,提着剑上了高台。

    大祭司好似没看见燕祁,坚持不懈地做法。

    “大祭司还需要多久?”燕祁管他看得见还是假装看不见,靠在高台的栏杆旁,用剑柄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左掌心。

    高台下的众人听不清二人在说什么,但是能看得见燕祁手中映着白光的日曜剑,在日光下格外瞩目,瞩目得让人胆战心惊。

    大祭司口中念念有词,却不是在回答燕祁的问题。

    燕祁耐心地听了一阵晦涩难懂的咒语,而后抬起了右手,手起剑动,动作利落。

    “你!”

    日曜剑笔直地插进了大祭司的心脏,大祭司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盯着燕祁。

    他是济曼王的人,济曼王死得不明不白,死后王位还要给一个血脉不明的孽子,他是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在故意拖延时间,即便不能阻止燕祁继位,也要借长生天造成他王位来路不正的表象,事后即便燕祁怪罪,他也可以说,是济曼先王迟迟不愿被引渡,但是他没想到,燕祁竟然会选择当众杀他!

    燕祁,是个疯子吗?

    他可是王汗大祭司,是长生天的神使,他怎么能够杀他!

    “你怎敢……”鲜血顺着日曜剑滴落,落在铺着黑色纱幔的高台上,一转眼就看不见了。

    “我为何不敢?”燕祁满不在乎地蹲下身,“王长子呼图赫特弑父杀弟,意图夺位,引发王庭内乱,事败之后携其母右夫人秦阿逃回母族瀚海,先王死不瞑目,魂魄在王庭徘徊,迟迟不愿被引渡,王汗大祭司忠心耿耿,愿以鲜血为媒,魂魄为引,亲为先王引渡,大祭司觉得,本王这个说辞如何?”

    说罢,燕祁拿起大祭司的双手,一上一下搭在日曜剑的剑柄上,手下一用力,日曜剑身尽数没入大祭司心脏之中。

    “燕……燕……祁……”大祭司的脸色愈来愈白,他知道自己逃不过了,那么,身为先王的心腹,他只能留下最恶毒的咒语,来诅咒眼前这个人,“你,乱/伦孽子,你必定不得好死,死后长生天不会接纳你的灵魂,你的魂魄将永生永世在狱零城游荡,受烈焰焚烧,受弱水侵蚀,剜骨蚀心,永无来世……”

    在图勒的传说中,只有生前罪大恶极的人才会在死后入狱零城。一入狱零城,便无后世生。

    “那又如何?”大祭司的诅咒,燕祁只当自己听了个笑话,她掰着大祭司的右肩将人扯近,嘴唇一张一合,“大祭司可还记得十八年前,我母亲怀我之时,大祭司为先王卜的那一卦?”

    瞳孔逐渐涣散的大祭司如强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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