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良宵: 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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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真的要走不掉了。

    看得出他有些伤感的落寞,书悦开口安慰道,“其实能被人记住,就意味着永远都存在。在生命的刻度上你的哥哥离开了,但在记忆的钟摆面前他从未离开。”

    是吗?

    江斯淮自嘲地笑了下:“他们记着的只是那个事事完美,只争第一的江斯聿。”

    书悦忽然住了嘴,她不知道该怎样宽慰江斯淮这句话,因为她来到布达佩斯也有同样的困境。

    她的母亲永远记住她在学校里获得的成绩与荣耀,却记不得那些微小的她所认为有意义的东西。

    在某种程度上,存在她妈妈心里的也只是一个考上名牌大学的优等生女儿而已。

    现在这个女儿进入了迟钝的青春期,令这位母亲感到伤心和不值得,用林碧蔓女士的原话来说就是这么些年的供养,就算喂条狗也知道听主人的话。

    书悦长长叹了一口气,她转过去,从背后抱住江斯淮整个人。

    声音捂在他的背脊,有点闷,却无比清晰地传出来。

    “我会永远记得你,永远记得多瑙河畔和你邂逅,说我是芬兰的天鹅举世无双,还有送我一枚万众瞩目戒指的江斯淮。”

    “是仅存在于我记忆之中的江斯淮。”

    江斯淮眸中隐有震动,透明明亮的落地窗外,视线望过去,万家灯火尽收眼底。

    他有些诧异地点上自己的眼皮,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这映照在玻璃窗上的温暖灯火会倒影在他的眼瞳。

    环在腰上的手臂滚烫而又炽热,带着特有的鲜活灵魂,江斯淮喉咙发紧,他的手轻轻搭上去,回握住她的。

    书悦很快顺杆子往上爬,手搭在他肩膀上凑过来亲吻。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位置颠倒,江斯淮单手撑在落地窗前抵住她。

    他的后背抵在大理石面的吧台上,桌面上便利店的塑料袋被蹭的咔嚓作响。

    他视线随意一扫,尔后笑的漫不经心。

    “买别的东西了?”

    ……

    醒来又是一个懒怠的夜晚,书悦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起床,迷茫地眨了下眼睛。

    脑子里的钝痛是荷尔蒙与酒精共同欢腾的结果,她想起来白天和黑夜,她和江斯淮就这样不知疲倦地欢闹。

    这世界总要有个地方允许两个不够自由的人偷偷狂欢。

    上帝有时候也足够仁慈。

    床边有刚倒好的一杯温开水,书悦揉了一把头发,想到昨天事后江斯淮好像顺便还给她洗了头发?

    这男人有些方面的服务真的是无可挑剔,不然书悦也不会一直和他厮混。

    不远处的玄关传来低语的声音,她去厨房的途中不经意瞥了一眼,是江斯淮在那里讲电话,熟悉的乡音令她忍不住驻足,在那一刻,她真是慨叹命运的缘分。

    另一边,江斯淮只穿了最简单的居家服,他神色尚且倦倦的,不过职业的天性已然让他在接通电话的那一秒就投入一百分的注意力,哪怕对面和他通话的人是他的母亲段丽娟。

    段丽娟问:“戒指买回来吗?”

    江斯淮“嗯”了一声。

    段丽娟松了一口气,因为他配合的态度又觉得下面的相亲有望了。

    于是她趁热打铁说:“等你带回来我请人设计一下,到时候求婚的时候直接能用上。”

    这都哪跟哪,打官司尚且还有一年半载的时间候着,怎么到段丽娟这儿他只是答应了一场相亲,速度就快的像坐上火箭。

    江斯淮把这些吐槽压下去,无所谓地说了句,“带不回来,我送别人了。”

    他说话的语气难得带了点吊儿郎当:“我只答应了您前半句。”——买颗宝石而已。

    书悦“扑哧”一声笑出来,丝毫都不掩盖自己偷听的踪迹。

    江斯淮看过来,把手机扔兜里,他边走过来边问她,“饿了?”

    有点饥饿的感觉,但没什么吃饭的胃口。

    书悦用冰箱里剩余的食材做了一份新鲜沙拉,淋上油醋汁,她厨艺上的最高水平也不过如此。

    “你是港岛人?”书悦问,“刚刚听你打电话说的是粤语。”

    “是。”江斯淮看了她一眼,“难道你也是?”

    这下轮到书悦点头了。

    她举起玻璃杯在空中和他无形碰撞:“挺有缘的。”

    后面的话题他们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下去,一座城,可发生的故事太多,他们可以在布达佩斯相爱,也可以只是港岛心领神会擦肩而过的路人。

    *

    在布达佩斯的日子很奇妙,料峭的凛冬,整座城市像是被调成了静音键,躲在一栋红砖白瓦的小房子里,世界好像独独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心跳声。

    书悦就这样不分昼夜和江斯淮厮混,他们有时候会拉着手在多瑙河畔飞奔,凌晨时分,乘坐金色游船,多瑙河畔对面的国会大厦格外恢弘。

    昔日匈牙利帝国的辉煌似乎就在眼前,他们也共同举杯,一起欢呼属于他们的辉煌时光。

    那时候风吹起她肩头的长发,风里的每一寸空气都带着寒冷却又自由的味道,书悦就这样顶着被冻的通红的鼻头回头望着江斯淮。

    她要漂亮,要开心,要穿着最喜欢的小裙子游走在每一寸灯光明亮的街头。

    江斯淮大多数时候纵容着她,他拎着一件斗篷样式的大衣,撑着手臂拢住她,忽然某一刻,突发奇想地问她,“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参加一场婚礼?”

    书悦说“好”。

    她和江斯淮来到了当地一座规格较大的教堂,那里有专门为信徒举办婚礼的场所,进入的时候书悦随意瞥了一眼日期,那是一个离中国春节很近的节日,算是个黄道吉日。

    书悦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很快就要到她回国的时间了。

    她仰头看了一眼江斯淮,也是时候要和这个男人说再见,不仅仅是这个男人,还有她在布达佩斯的一切,像一场让人难以忘怀的梦。

    这是书悦第一次参加信徒的婚礼,在点燃同心烛的时候,主说,“上主天主使你们结合,人间的任何失利不能使你们分开,恭喜你们。”

    “从此刻起,你们要为彼此着想,而不能只顾个人,当你们各自手执一根蜡烛点燃中间那只蜡烛的时候,你们要熄灭代表你们自己的蜡烛。”

    她小声问:“为什么要熄灭自己那只?”

    “大概因为结婚以后是丈夫和妻子,父亲和母亲的身份吧。”江斯淮摊开手,用一种古怪的语气对她说,“爱情和婚姻总是要让人有所失去。”

    不知为什么,书悦蓦然想到了金蒂,这个因为成为母亲而舍弃很多的女人。

    她看着渐渐熄灭的蜡烛,忽然感慨了一句,“如果是我,我不会灭掉自己的那盏蜡烛。”

    “我完全而绝对的主持着我,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停下脚步。”

    书悦顿了一下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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