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与梨花同梦: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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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心不跳,“朕五日一次召见驻军武将,今日裴将军来觐见,亲手交给朕的。他也听说了朕要?向?你家提亲的事,觉得你我已是自己人,交给朕就等于?交给你……你看裴将军多知礼,朕决定以后?继续重用他。”

    苏月拱起了眉,展开请柬仔细查看,“这是裴将军亲笔吗,字迹很?是清秀啊。”边说边瞥了对面的皇帝一眼,故意拉长声调,“字如其人,难得难得。”

    皇帝面沉似水,“朕觉得你很?善于?发现别人的长处,唯独不会发现朕的。朕想当初也是金戈铁马征战四方的战神,一手好字,比他强多了。且朕擅丹青,通音律,等有空还?打算研习一下药学。这么?一个无可挑剔的好郎子在你面前?站着,我若是你,早就紧紧抱住不撒手了,还?有这闲心夸赞别的男子!”

    苏月听了他的控诉,无奈地冲他笑了笑。

    他又不乐意了,“你这笑是什么?意思?难道不认同?”

    苏月说没有,“我觉得陛下说得对。”

    如此敷衍,令他生气,“你嘴上说对,暗中腹诽,朕看得明明白白。”

    她头疼起来,“你怎的如此难哄?见缝插针夸一下别人,不是起码的礼数吗,难道让我捧着人家的请柬,絮絮叨叨说‘这字写得虽好,还?是不及我家大郎。我家大郎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成个亲又怎么?样,不去’?”

    啊,她说“我家大郎”,这种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真情实感,才是沁人心脾,令人神往的啊!

    他果然抿唇笑起来,志得意满呼之欲出,先?前?的些微不快,已经烟消云散了。

    潇洒地一拂袍子坐下来,他随口追问一句,“裴府相邀,你去是不去?”

    苏月说去啊,“人家请帖都送来了,不去岂不是太拿乔了。”

    可皇帝并不希望她去,毕竟自己不便驾临,她一个人赴宴,万一遇上了不稳妥的人和事,那该如何是好?

    他不说话,苏月便察觉他又在不痛快了,转头觑了觑他,“陛下觉得我不该赴宴?”

    “倒也不是。”他一手在桌上迷茫地画着圈,“朕只是在想,该以什么?方式陪你去。朕这身?份,随意参加臣子的婚宴不好,打乱了人家的婚仪不说,满朝文武那么?多人,将来谁家娶亲朕都得参加,否则就是厚此薄彼,岂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苏月说那就别陪,“我自己去,吃个席便回来,用不了多少?工夫的。”顿了顿又感慨,“这裴将军果然与一般官员不同,他家办喜事,竟然没有邀约梨园助兴,怕是满上都独一份的高朗了,清流啊!”

    皇帝散淡地接了口,“可能?是舍不得赏钱吧。不是说诸多门户放赏仍是很?可观吗,他节俭,想减免花销而已。”

    反正他就是针对人家,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来。苏月说要?独自前?往,那是断然不能?够的,他想了想道:“那日朕陪你一起去,朕不进门,在马车里等着你。你吃个半饱,赶紧出来,朕可以带你上夜市逛逛,采买一些你喜欢的小东西。”

    苏月犹豫不决,“那怎么?行,我在里头吃席,你在外面饿肚子,简直是欺君。再说一场宴席少?说得半个时辰,我中途离席,恐怕不大好。”

    皇帝说有什么?不好,“就说梨园中忽然有急事要?处置,随意找个借口便辞出来了,这还?用朕教?你?”见她神情松动,知道这事谈妥了,转而又来问她,“裴忌要?成亲了,你心里可觉得惆怅?”

    苏月这才发现,自己手拿着裴忌的婚宴请帖,情绪竟连半点?波动都没有。满心全在盘算时间,到了那日该怎么?安排梨园事务,怎么?抽出空闲来赴宴。

    不过见他一副窥探秘辛的模样,就决定不能?让他称心如意。于?是抬手撑住了脸颊,幽怨地叹息,“惆怅,忧伤,心如刀绞。”然后?调转视线望向?他,试图从他脸上窥出一点?悲愤和忧伤来。

    谁知皇帝陛下这回却很?淡定,裴忌都要?成亲了,不足为?惧。他爽朗地说:“朕就不像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世上美人千千万,并非每一个都必须为?朕所有,找到那个最适合自己的,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

    苏月发现这人虽然身?处高位,但却不曾摆脱姑苏大郎的笃实本质。娶个媳妇,生几个孩子,经营好自己的国家,尽力扫清前?朝遗留的弊政,就是他全部的追求了。

    总之不管将来如何变化,目下确实很?纯质。她紧抿的唇微微仰起来,不动声色长出了一口气。

    “说定了,朕在马车你等着你啊。”他又追加了一句,“要?快些出来,别让朕等急了。”

    苏月说知道了,“饮过了新郎官敬的酒,立时就辞出来。你的来意都说完了吗,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可是每回临要?走,都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他说:“天刚黑,你又困了?不过也不算坏毛病,这种习惯可以延续到婚后?,朕喜欢。”

    这人就是满脑子狂蜂浪蝶,但真要?实施,又止步不前?了。苏月不理会他的嘴上厉害,摸着额头说:“这阵子发生好多事,我身?累心也累。你听说了么?,青崖死了。“

    他点?了点?头,“朕已经命人手下留情了,可惜还?是出了岔子。”

    苏月叹了口气,“若没有那十七板子,兴许他不会即刻就死。他原本患着病,外伤加重了病势,实在是缓不过来了,人说没就没了。”

    皇帝沉默良久才道:“朕有些内疚,他的死,有一半是朕促成的。但规矩就是规矩,朕可以让人掌刑时从轻,却不能?将这条律法废除,你能?体?谅么??”

    苏月颔首,“百姓诉讼有州府郡县衙门,若不能?断,还?可以上告大都府、大理寺。动辄在端门外击登闻鼓,要?是没有律法约束,将来那些偷鸡摸狗、邻里对骂都能?闹上朝堂,你就不是皇帝,成县官了。”

    所以有个讲道理知轻重的妻子,对男人来说很?重要?。不过青崖确实可惜了,那是个有风骨的少?年?,不因眼下的安逸就放弃前?恨。其中内情他是后?来才知道的,但借由他打开了根除前?朝将领的口子,也算有功社稷。只是他下的这盘棋,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了,皇帝原想告诉苏月,转念再思量,人都不在了,还?是为?青崖保留最后?的体?面吧!

    “朕早前?只知道前?朝的乐工受尽欺凌,却没想到竟会那样凄惨。他当着满朝文武脱下衣裳时,朕也狠吃了一惊。”他转头看她神色,见她眉间有悲伤,轻声问,“你很?难过吧?”

    苏月“嗯”了声,“当然很?难过。我原本希望他越来越好,过安稳的日子,疗愈以前?那些痛苦的。你不知道,他真的很?有才华,他创的几首曲子,上回用来与外邦乐官交流,人家听后?大为?震撼,誊抄在乐卷上带回去了,还?问能?否请他出使传播呢。可惜他当场就回绝了,说不愿意离开上都,细想还?是因为?舍不下颜在,越惦念越钻牛角尖,最后?把自己害了。”

    皇帝唏嘘之余,朝她挪了挪身?子,“朕看你心力交瘁,可要?找个怀抱靠一靠?”

    苏月顿时警觉,往后?挪了半尺,“不用,谢谢。”

    “还?是要?的。”他又靠过去一些,“朕知道你心善,曾经如此看重的阿弟,就这么?没了,你的心情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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