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完宿敌后一起重生了: 12、扬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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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错了记错了,人家姓裴,那是内阁次辅的儿子啊,怎么可能没名气?”张百万拍了下他的肩,说道,“谁管他种棉还是种桑?能迈进朝局就已经赢人一半了——”

    “哪里还轮得上我们说三道四呀?”

    几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萧楚越听越是莫名地火气翻腾,脸色也沉了些。

    虽说他不大喜欢京州官,但是不代表市井这几个鄙流是什么好货色。

    张口闭口骂的裴怜之,方才还要特地提一嘴萧承礼,这是指桑骂槐呢,还是试探他的底线呢?

    “啊!”

    一声惊呼扫开了萧楚脸上的阴云,耳边传来许观的连声道歉:“实在不好意思,这船方才有些晃荡,手一时没拿稳……”

    许观碰倒了酒,洒了徐百万一身,他慌乱地上前去想去替徐百万擦干净,被不耐烦地甩开了手。

    徐百万暗暗啐道:“真他妈晦气!”

    他的声音不小,许观显然听入耳中,但他丝毫没有恼恨的意思,依然在旁边不停地致歉。

    梅渡川是个过来人,知道萧楚不爱听这种话,于是出来解围道:“这你们就又落俗了,咱们萧四公子又不是什么色中饿鬼,美人心气儿高,那就得远观,近了就失了意趣了!”

    立刻有人接上:“喔唷,差点忘了,咱们这儿还有个梅才子呢!”

    这声“梅才子”夸进了梅渡川的心坎儿,他脸上顿时泛开笑,还故作谦虚地说了几声“谬赞”。

    话头被引走了,萧楚在席间本就不寡言,他很快装作忘掉了方才的不快,继续推杯换盏。

    许观捱了徐百万的白眼后就把头垂得更低了,再没插上什么话。

    酒过三巡,梅渡川望了望船外的景色,觉着差不多了,终于清了清嗓子,拍手示意众座稍静,说道:“诸位大人——”

    梅渡川特意拖长了音,待众人看向他时,他才继续说了下去。

    “今夜鄙人邀诸位来此共饮,是为道一件喜事,”梅渡川朝京州的方向伸出手,说道,“白樊楼过几日要搭一座戏台,鄙人今日就在此给各位发个嘴帖,请大人们来捧个人场,来者一文钱不收!”

    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白樊楼被青色的围栏圈在了东一长街的正中央,一楼的花灯大约要抵得上半条长街那么多,在黑夜里格外显眼,它点起了京州的纸醉金迷,一时画舫上静默了片刻,随后爆发出激烈的拊掌欢呼声。

    “好!大手笔!”

    “梅才子一掷千金,我们必须得给够面儿啊!”

    萧楚悄悄松了口气,生怕这人又做出什么丢脸的行当来,好在只是下了个嘴帖。

    梅渡川抱拳致礼,心满意足地坐了下来,捧杯欲饮。

    他那杯子也是白玉做成的,口含春倒在里面澈可见底。

    萧楚看他抬杯的动作,心念顿时一动,忽然想到了方才嗅到的那丝气味,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梅渡川的酒盏。

    “还没敬酒呢,怎么直接喝上了?”

    萧楚朝他使了一个眼神,随后将自己的空杯推了过去,梅渡川瞳孔一缩,立刻会意,悄无声息地同萧楚换了酒盏。

    二人趁席间无事的空隙悄悄离座,去到了一间空隔间内,萧楚开了窗,抬手将梅渡川那杯酒向外倒去。

    萧楚将那酒水顺着船沿缓缓倒下,几乎是在那水珠滴上木板的瞬间就灼出了一道黑痕,梅渡川伏在窗边,将这场面看得一清二楚,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颤着手指向那道黑痕。

    “谁,谁要下毒害我!”

    “说不清,估摸着有好几个。”萧楚将手中的酒盏转了转,眼神晦暗,“船上的清倌都在何处?”

    梅渡川立刻道:“东边,东边的隔间,门口挂了牌子!”

    萧楚将杯盏扔到了梅渡川手中,道:“你留在那处,我去。”

    梅渡川一下子急了:“侯爷,若是那刺客还在座上怎么办?”

    “你请这么些人,就没想到喊几个护卫上船?”

    “这船载不下这么多人,清倌都是要做生意的,我就……”

    萧楚就着梅渡川的膝盖踹了一脚,骂道:“滚!”

    骂完他回身就往东边走,梅渡川心中忐忑不安,却又不敢再缠着萧楚说东说西,只好讪讪地回了席中,时不时地往萧楚离开的方向望去。

    萧楚相貌英气,在一众宾客中很是显眼,他穿过船堂中央,就有不少人唤起他了。

    “酒吃了一半,四公子往何处去呀?”

    “明知故问,往东边的,自然要去摘牌子咯!”

    “四公子,秋梧姑娘在第三间!”

    萧楚笑着扬了扬手,说道:“多谢了,这酒灼得很,吹个风解解燥去。”

    萧楚很快就迈过了船堂,停在一间隔间前,旁边挂了块檀香木牌,上边刻了“秋梧”二字,他抬手取下后拿牌子叩了叩门。

    屋里传来声音:“今夜不待客,公子请回吧。”

    萧楚又叩了两下。

    “公子,寻别人去吧,奴家今夜有人了。”

    萧楚还是叩门。

    里边的人似乎终于不耐烦了,怒斥着摔开了门:“老娘说了……啊,是四公子啊。”

    秋梧似乎有些慌乱,捋了捋头发将移门推开了去,萧楚看了她一眼,一字未说就踏了进来。

    秋梧合上门跟过去,故作娇嗔道:“四公子不是赶去了我么,怎地还主动找来?”

    萧楚提了张圆凳过来坐下,单臂撑着桌,手中颠弄着牌子,木牌敲到桌面,发出钝钝的闷响。

    他凝视了秋梧良久,这才开口:“方才姑娘不是说,有兴致了便来寻你么?这才不多片刻,竟是反悔了?”

    秋梧笑道:“奴家哪里有这意思了。”

    她手抚着桌面凑到萧楚耳边,压低了声,声音甜腻婉转:“四公子想玩儿什么?”

    桌上的烛台焰火微颤,萧楚手中木牌的动作愈发缓慢,还依稀能听见一些锐器刮动的声响。

    秋梧的眼神愈发寒冽,凝视着萧楚的动作。

    “你说你被我打发走了,可你不还是留了人么?”萧楚缓声道,“许观一个如此不起眼的书生,原本埋在人群里我压根不可能看见,可你不光看见了,还故意提点了我一句,还真有些一家人的默契。”

    “是吧?许秋梧。”

    这句未竞,许秋梧的袖中寒光一闪,萧楚眼神凛然,立刻翻起身退去数步,手覆上了雁翎刀,警觉地盯着她。

    一把软剑如同缠紧的蛇蝎从她衣袖中抽了出来,剑刃在她纤细的手臂上划出了数道血痕,可这剑的主人却仿佛觉察不到一点痛意,任凭血珠顺着手臂滑下,滴落到船板上。

    许秋梧再没了那局促的神色,眼里闪着狠戾。

    “这间房里我已浇满了灯油,今夜我就要梅渡川,和整船的人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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