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师尊,三年死遁: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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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力将自己荡起,又在半空接住被抛起的魂魄,护在怀中。

    湖水只来得及触碰到他衣摆的影子。

    从江荼过桥到突然出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数秒。

    江荼稳稳落地,脚掌踩在相思桥的彼岸。

    只远远看过的花丛,此刻距离他不过咫尺。

    那花呈现出极鲜艳的血红色,含苞待放,在丛叶间如星空中挂着星子,又在江荼踏上桥岸的刹那,尽数绽放。

    温暖如艳阳的灵力,向江荼涌来。

    灵力如风吹,吹起江荼的衣袍,在被风模糊的影子里,出现几个熟悉的身影。

    母亲、族人、师尊、昆仑虚的草木。

    江荼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们。

    上一次,还是他身为曜暄,魂飞魄散的时候。

    后来他成了亡魂,亡魂不需要睡眠,更不会做梦;

    而在鬼界建立以前死去的生命,也不会出现在梦里。

    此时此刻,这些在他的生命中镌刻烙印的,都站在他的身前。

    江荼冰冷已久的眼眸刹那间浮起水雾,泪水紧跟着滚落。

    他的情绪走在理智之前,而江荼放任久别重逢的悲喜将他填满。

    江荼走上前去。

    他最亲的人们簇拥上来。

    母亲替他整理好在风浪中吹乱的领口,忽然红了眼眶:“我的孩子,你瘦了,你受了太多苦,娘看着心里好难过。听娘的话,我们不要再重蹈覆辙了,好吗?”

    江荼一愣,但母亲的眼泪已经滴落到他的手背。

    泪水冰冷,不是活人的温度;

    他的手背像未干的画布,而泪水晕开了墨迹。

    江荼看见自己的手无力垂下,手腕是一道狰狞伤疤,蜿蜒着如蛇爬行,割断了他的手筋。

    他的衣袍变得鲜红,却不是布料本身的颜色,而是鲜血。

    “曜暄,”师尊抚摸着他的头发,“你是我最骄傲的弟子,你已经为人间做得够多,该为了自己活一回了,停下来好好休息吧。”

    在师尊粗糙的掌心里,江荼的白发变得漆黑,时间好像开始倒退。

    长尾山雀落在江荼肩上,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曜暄,你身上怎么有别人的味道?你去了哪里,我们回昆仑虚好不好?别再下山了,山下太危险了,啾啾。”

    一座熟悉的洞府出现在眼前,江荼能够清晰说出洞府内的陈设,哪怕此刻蒙住他的眼睛,他也能够通行无阻。

    母亲挽着他的手,师尊推着他的背,长尾山雀站在他发顶,翘首矜鸣。

    江荼被他们带着往洞府走去。

    他只差一步就要迈入。

    却听破空声响,如剪刀划破画布,将精美佳作彻底破坏。

    ——无相鞭狠狠抽向洞府最高的石门,“轰!”一声巨响,碎石纷纷落下,坠地后复又垒起,将洞府入口埋没。

    母亲、师尊和长尾山雀纷纷停下动作。

    他们看着江荼,眼里写满了不认同。

    “小啾,”江荼伸手抚摸着长尾山雀的绒毛,“你曾经说过,山上苦行无聊,山下热闹非凡,若有朝一日修成人形,你要好好将山下玩个遍。”

    ——最向往自由的雀鸟,怎会甘于将自己送入囚笼?

    你不是小啾。

    江荼转向师尊,双手交叠,行了千年来最恭敬的一礼:“师尊,您曾教导曜暄,天下苍生一日不宁,吾等修士,一日不可卸下责任。光阴短暂,寻道无有尽头。”

    ——您一生求索,又岂会劝我半途而废?

    你不是我的师尊。

    最后,江荼牵起母亲的手,他面对母亲时最是动容,声音有些颤抖:“…娘。过去我每一次跌倒受挫,您都冷眼旁观,让我自己爬起来,可我每每回头,都能看见您在我身后红了眼眶。您还记得吗?”

    ——我听到的第一句仁义,就是您一字一句教导,母亲,您怎会让我逃避?

    你不是我的母亲。

    虚假的人们沉默了,半晌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江荼道:“谢谢你们让我再见他们一面。”

    我早已识破你们漏洞百出的伪装,可你们是我最思念的人,我可以让我的洞府坍塌,但无意撕碎幻梦。

    你们或许虚假,但我的思念真实。

    江荼闭上眼睛,将泪意遮蔽起,再睁开时,他的目光平静,而前方,洞府的残骸消失不见,出现一条笔直通路。

    他们的声音交错在一起:

    “江荼,你还想吗?”

    江荼用行动回答。

    他坚定地向前,赤红更加耀眼夺目,好像全新的日轮正取代黑暗,执着、甚至执拗地升起。

    江荼忽然脚步一顿。

    他转过身,向着身后,鞠了一躬。

    这一俯身间,他的长发几乎触地,衣袖拂落,他以最谦卑的姿态,向他们表达着感激。

    养育之恩、授业之恩、陪伴之恩。

    同时,也向他们告别。

    此去,江荼再不回头。

    直至苍生安泰。

    江荼直起身,

    ——他看见他爱的人们举起手,轻轻地挥了挥。

    母亲送别即将远行的孩子、

    师父送别下山求道的徒弟、

    同伴送别满怀抱负的友人。

    去吧,江荼,去吧。

    去肩负你至死不愿卸下的责任,去为苍生谋求出路,也为你自己寻找答案。

    去吧。

    江荼头也不回地前进。

    他的视野忽然一暗,紧跟着,囚牢出现在眼前。

    他的双手不受控制地被吊起,衣衫破烂、毫无尊严地被挂在半空,鲜血一滴一滴砸在地面,汇聚成残忍的落梅图。

    痛,剧痛,分隔千年的酷刑卷土重来,依旧让江荼痛到宛如筋骨寸断。

    事实上就是筋骨寸断。

    江荼调整着呼吸节奏,吐息间全是血腥气。

    视野最下方出现一只男人的脚。

    祁元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曜暄,顺天者昌盛,逆天者亡命,你岂敢挑战天理?”

    江荼仰起脸——

    昔日他在囚牢中,误以为自己害死众人而一心求死,从未抬头与审讯他的首座们对视。

    他害怕、逃避、愧疚,情绪折磨着他,让他生不如死。

    而此刻,江荼不再恐惧。

    柳叶眼如黑夜中的月明,清冷的光不因任何人的诅咒而动摇。

    眼前的祁元鸿,没有双眼。

    一如空明山底那具庞大的骷髅,对苍生苦难与罪恶真相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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