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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深恩不负》 30-40(第10/16页)
那些个酒囊饭袋就是皮痒,揍一顿就老实了。一顿不够就揍十顿,保管他们见了我就绕着走。”
祝予怀……
祝予怀放弃了思考,重新闭上了眼。
将门虎子的御人之术,他不是很懂。
卫听澜忽然警惕地一转头:“有人来了。”
祝予怀惦记着枣花蜜,疲倦道:“是阿鸣吧。”
“不像。”卫听澜站起身来,“我出去看……”
话未说完,就听见院里曲伯义愤填膺地痛呼:“砖啊!墙头上那么大一块砖哪儿去了!”
卫听澜刚迈出的步子顿时没有骨气地收了回来。
又有一个陌生的声音道:“曲管家,公子病着呢!你还管那砖不砖的!”
“哦对对,老糊涂了……”曲伯一停,转而又悲痛欲绝地哀嚎,“哎呦公子啊!公子怎么样了!”
颤巍巍的脚步声就往屋里来了。
然而事情远比卫听澜想象得更加可怕。
他眼睁睁看着曲伯身后跟着个提药箱的大夫,大夫身后跟着德音,德音身后跟着祝东旭,祝东旭身后跟着被乔姑姑搀扶着的温眠雨,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地进了祝予怀的卧房。
一行人的最后,还有捧着一罐枣花蜜姗姗来迟、正一脸茫然着的易鸣。
这些人霎时占了半间屋子,七双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了卫听澜。
这场景,就像是一篮子的人参中混进了一颗不该出现的地瓜。
还是那提药箱的大夫最先反应过来,急匆匆走到床前道了声“冒犯”,将祝予怀的手从被褥里抽了出来——然后盯着他手上缀着流苏的玉韘迷惑地一顿。
卫听澜僵硬地站在床边的角落里,恨不能和床帐融为一体。
因为他时常来祝府走动,祝家人对他的出现也不算太惊讶。温眠雨察觉到他的拘谨,缓了声问道:“听澜今日怎么来得这样早?是来寻怀儿念书的么?”
易鸣在后头暗暗嘀咕,是来得挺早,深更半夜就翻人院墙,书都读到公子床上去了。
德音口无遮拦道:“阿鸣哥哥说,他是昨夜翻……”
话音未落,祝予怀突然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
满屋的人都被他这动静吓了一跳,卫听澜下意识地就挪步上前,伸手给他抚背。
祝予怀缓了半晌,哑声道:“父亲母亲勿怪。濯青的家人不在身边,独自过节未免太寂寥,我便邀他来府上饮了盏花椒酒。夜色太深,就留他守岁过夜了。”
幸而昨夜门房饮醉了酒,代为看门的正是易鸣,卫听澜醉酒翻墙一事,还没有传开来。
卫听澜听着这真假掺半的包庇之辞,差点热泪盈眶。
岌岌可危的尊严保住了。
祝东旭心疼道:“这有什么可怪的。你二人年岁相仿,平日里正该这样互相照应着些。”
温眠雨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又问道:“杨大夫,怀儿怎么样?”
“这……”搭着脉的大夫犹疑道,“心悸之症,发作时总得有个引子,或大喜大悲,或大惊大怒。恕在下冒昧一问,公子可是遇着什么事了?”
类似的话祝予怀已听过不下数次,闭目摇头道:“并未。方才只在房中闲谈而已。”
杨大夫只得为难道:“心无所倚,神无所归,虑无所定,故而气乱失序,心脉不畅……在下能断出的,仅有如此了。”
卫听澜问:“如何才能治?”
“公子现下用的药方已是极妥当的了,没有什么可添补的。”杨大夫叹了声,“心病么……药物也只是相辅。唯有平日里少思少虑、畅神悦意,如此慢慢将养,或可好转。”
说了跟没说差不多。
杨大夫也自觉惭愧难当,收了脉枕让开了稍许,温眠雨便走上前来坐到了床沿,轻揩了揩祝予怀沾了泪的眼角。
“怀儿不急。”她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总归难受的时候比以前少了,咱们慢慢地养。”
祝予怀垂头小声应了。
温眠雨正想再劝几句莫忧心劳神,余光瞧见卫听澜神经紧绷地杵在一旁,忽然有了主意。
她左右看看两人,弯眉微微笑了:“我看你们几个孩子在一处时最热闹,每每听澜和阿旻来做客时,怀儿都比寻常更有精神些。听澜在京里也没个亲眷,不如以后常来府里走走,读书也好,玩些你们年轻人爱玩儿的也好,想吃什么只管同厨房说,待得晚了,在府里头歇下也不打紧的。可好?”
祝东旭素来对夫人唯命是从,当即跟着应和:“好事,好事,夫人说得在理。”
一时间,八道目光——也包括祝予怀的,都齐刷刷地投向了卫听澜。
卫听澜呆住了。
他慢慢眨了下眼,心里就像有只尾巴着火的兔子,满胸腔地乱蹦起来。
“这……”他磕磕巴巴道,“我,好、好的。”
第037章 牙印
元日之后, 入都朝贺的外官陆续踏上归程,高邈是代朔西前来,亦不能久作停留。
离京那日, 天光晴好,太子赵元舜率领百官送高邈至澧京城外。远处驻扎在京畿的朔西众将整装待发, 旌旗萧肃, 在风中猎猎作响。
高邈仍身披那身玄铁甲胄, 饮过太子所赠的践行酒, 举目望向人群之后。
卫听澜一身常服抱着剑,身侧还立着前来送行的祝予怀和德音。
德音见他望来,爬到个破竹篓子上拼命挥手,“师父师父”地喊个不停。
距离太远,高邈面上的神情看不分明,似乎是朝他们笑了一笑, 稍抬了下手算作回应。而后便牵过追影, 纵身跃上了马背。
祝予怀看了眼像根木桩子似的动也不动的卫听澜, 缓声问:“不与高将军道别吗?”
卫听澜盯着高邈的身影, 唇抿得很紧。
高邈左肩的伤虽已无大碍, 但上马时左臂的动作仍稍显阻滞。
当孤之毒无解,唯有施针才能压制,方未艾昨日已出城,此刻约莫等在城郊折柳亭, 准备与他们一道往朔西去。
只是沙场刀剑无眼,即便有方未艾在旁看顾着,高邈往后每一次出征, 也都如同当风秉烛,稍有不慎, 就可能如那定远伯一样……
卫听澜没有再想下去,低声道:“无需道别。”
高邈此次来京所带兵将并不算多,开拔速度很快。那在空中摇曳的军旗渐行渐远,在视野中慢慢淡成了模糊的团影。
太子的车驾已在整顿回城,清道的官员正高声吆喝百姓回避。
人潮往后涌来,卫听澜收回目光,道了声:“走吧。”
祝予怀便安慰地拍了下他的肩,牵起了抽嗒嗒的德音。
自那日犯了心疾之后,祝予怀整个人都有些倦懒,拢在氅衣中轻轻抽了下鼻子。他的眼睛也不大受得住冷风,吹得久了便不自觉地盈起了薄泪。
来往的路人频频朝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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