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今夜梦不到我: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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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的牙齿。

    薄荷巧克力的甜变成了一种深绿色的疼痛。

    黎羚吃了一惊,身体本能地往后躲,险些撞到了轮椅的后背。

    疼痛即将来袭时,对方竟重新变得游刃有余,及时将手垫在她脑后,从后面压着她的脸,很轻地托起她的下巴。

    她发出轻微的吸气声。陌生的视线在自己的脸上逡巡,像深海底的潜艇。幽沉的光是最好的保护色,敛去他眼底的侵占性,又变成不带欲焰的温和。

    柔软的嘴唇落在眼皮上。像月光、薄荷草和止痛药。

    空无一人的大剧院,片场也只剩下彼此。摄影机从未停止过运转。舞台、幕帘和窗棂外的月影,发出细细的呼吸声,静默中旁观着。

    黎羚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感觉到自己的眼泪被吮去。应当是咸的,海风与薄荷叶的咸。

    这个吻又变得湿漉而绵长,从她的眼尾一路蜿蜒到了唇角,像追寻着一条月光下亮晶晶的河流。

    他停留了很久。

    动作很含糊地蹭着唇颊,手臂却压得越来越紧。

    再一次下定决心的时候,年轻男人向她倾身下来,却不怎么小心地压到了她的伤口。黎羚受伤的脚踝被磕碰到,痛得发出“嘶”的一声。

    如此短促的音节,却像热带雨林中的一声惊雷。

    没有人喊卡,但他握住她手臂的力度骤然收紧。黎羚知道,这场戏已经结束了-

    戛然而止,两人在原地安静了片刻。

    黎羚推着轮椅往后挪了一些,要去查看自己的伤口。

    金静尧想要过来帮她,她拒绝了。

    他没有坚持,转过身去关掉了摄影机,完成其他工作的善后。

    黎羚小心翼翼地将裤腿卷开。伤口其实没有什么,那种鼓噪的胀痛,与其说是来自于脚踝,不如说是来自于心脏。

    某一个瞬间,她的身体里似乎长出了两颗心脏,一颗来自于阿玲,一颗则属于她自己。

    她分不清其中的哪一颗在如此野蛮地跳动着,是谁的声音在对她说,你不应该结束,你还要想要更多。你想要他。

    究竟是她在变成阿玲,还是阿玲在吞噬她。

    黎羚说:“导演,我们刚才是不是不应该接吻。”

    金静尧手中拿着摄影机,淡淡瞥了她一眼。

    “黎羚。”他喊她的名字,“你怎么了。”

    黎羚低着头,逐渐有些语无伦次:“没什么,就是觉得……很奇怪,我明明是在跳舞,对吗。我应该继续跳下去的。”

    她没有注意到,这是第一次,她用的词是“我”,而非“阿玲”。

    她只是想要告诉自己,这场戏的主题,是舞蹈,绝非别的什么。她不应该继续渴望他的吻。她不需要。这种情绪不属于她。

    她努力地说服着自己。

    金静尧放下摄影机,走到她面前。

    他没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而是半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语气很沉静地说:“你入戏太深了,缓一缓。”

    黎羚被那种琥珀色的双眼注视着。

    他看起来还是很平静,几乎看不出情绪。

    仿佛在戏里的一切青涩、迟疑和混乱的情欲,都只是表演而已。

    她觉得自己似乎的确冷静了一些:“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跟我说的人。”

    金静尧:“嗯。”

    “那如果我入戏太深了,走不出来,怎么办呢?”她问他。

    很多年前,黎羚曾经问过何巍同样的问题。

    对方苍老的声音至今仍回荡在她的耳边,他哈哈大笑着说:“那就不要出来!”

    “——疯了、死了,才是最登峰造极的艺术。傻姑娘,你懂吗,人都是会死的,只有艺术才能不朽。”

    每当回忆起何巍那些疯魔的话语,黎羚便觉得,她似乎又被人丢进了冰冷的海水里。无法呼吸,无法上升。

    但现在,金静尧十分平静地看着她,说:“电影总要拍完。你会出来的。”

    他的语气这样镇定、清醒,像海平面上停泊的船只。

    抓住那只船,就可以获得氧气。

    黎羚说:“这么相信我啊。”

    “嗯。”

    “所以,导演,您觉得我演得好吗?”

    “我是不是很像阿玲?”她的语气困惑、混乱、迷茫。

    “你不需要把自己变成她。”年轻男人这样说。

    他这样专注地定着她,眼睛都不带眨的,让黎羚竟有些头皮发麻。

    如果眼神是有形的话,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又被他咬了一口-

    两人安静了片刻,黎羚以为会有工作人员回来,但剧院里始终只有他们两个人。

    金静尧还是半蹲在她面前:“腿还疼吗。”

    “不疼了。”黎羚说。

    “那你嘴唇还疼吗。”对方轻声问。

    黎羚:“……”

    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心情,又变成了一锅沸水。

    她心情尴尬、面容扭曲,努力不要去回忆更多的细节,但还是忍不住悻悻地说:“导演,您不会真是第一次拍吻戏吧。”

    什么人拍个吻戏还要这么用力咬人的。

    金静尧说:“是没有你经验丰富。”

    黎羚:“那你以后多练练。”

    金静尧:?

    黎羚感觉他看她的眼神有点怪,便又补了一句:“不是和我练。”

    金静尧微微挑起眉毛。

    黎羚:“……”

    好像更怪了。

    怎么回事,她是不是拍戏拍傻了。

    她下意识地抿起嘴唇,舔了一下。

    金静尧定定地看着她,突然说:“别舔了。”

    他又凑近过来,动作很轻地抬起了她的下巴。

    明面上看,金大导演的行为十分光风霁月,合情合理,并无丝毫不妥。

    他托着她的脸,用一张干净的湿巾,帮她处理伤口。

    但不知为何,动作并不如之前细致,反而让她更疼。

    还不如她自己来。黎羚这样想着,刚要张口抗议,立刻被温热的拇指不太礼貌地卡住了。

    阴影落下,一点点地从下巴盖过了头顶。怪异的入侵感,如同一个未竟的吻,在她的唇舌间游荡。

    好像那场戏还没有结束,从未结束过。他将她拖进一片温热的沼泽。

    黎羚不敢再说话,咬紧牙关。隔着一层轻薄的、冰凉的绒布,柔软的指腹轻轻触碰到受伤的嘴唇。

    手指也很热,皮肤里生出细小的牙齿。

    有什么既冷又热的东西,舔舐她的伤口,将她一口口吃下去。

    四目相对,摇曳的光线像一把暧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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