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命: 16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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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问雪好恨,恨世道,恨族人,恨龙娉,也恨自己。

    他什么都恨,越是痛恨,就越是懊悔。

    边角处,阮桃一声不吭地蹲着,方才独她和薛问雪在这暗室中,她差些以为,薛问雪要尸化成旱魃了,那模样,可是前所未有的可怕。

    在她印象中,这修仙的向来厉害,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合该有泪不轻弹,可方才他忍气吞声,像要吃人。

    如今也好,薛问雪不憋了,哭喊了个痛快,阮桃也不怕了。

    只是阮桃觉得,薛问雪这模样,似乎比她最伤心的时候还要凄烈,仿佛痛失所有。

    她心底有一个声音说,是悔,悔恨交加。

    谢音说的。

    一瞬间,阮桃茫然无措,总觉得薛问雪哭湿衣襟的泪成了瓢泼大雨,把远在一旁的她也打湿了。

    她心口有些许酸涩,不知怎的,也跟着难过。

    那声音又轻悠悠地说,这是感同身受,身处事外,却好像亲身经历。

    阮桃小声说:“我知道,我学会了。”

    耳报神嘶了一声,可惜木头眼再瞪也瞪不大,“你在和谁说话呢。”

    “谢音。”阮桃小小声。

    耳报神想起来了,这丫头的躯壳里还有个别人的魂,也好,走到哪都不会孤独,寻常树要是在厉坛上扎根二十年不能动,怕是早就疯了。

    眼看着薛问雪又要痛哭哀嚎,引玉说了一声“节哀”。她还寻思着,要不要进画一问,怀中猫便一跃而下。

    猫儿方醒,神志想来还浑浑噩噩,腿脚也乏,这一落地,差点直不起身。

    “归月!”引玉下意识伸手去捞,可连猫毛都没捞着。

    莲升弯腰,正想将那猫儿捉回来,却见归月歪歪斜斜地踱到了薛问雪身侧。

    准确说,是衣蓝的身侧。

    引玉也看到了,她回过神,拉起了莲升的手。

    归月未能化作人身,还是那毛茸茸的模样,凑近后往骷髅凉飕飕的指骨上轻嗅,似在怀念。

    同在这灵犀城中,归月和衣蓝的确有认识的可能。衣蓝能避开龙娉的耳目,指不定还是归月的手笔。

    薛问雪僵住不动。

    猫儿哪还能嗅到衣蓝的气息,它站不稳身,跌下后干脆伏着,好一会才口吐人言。

    “能与世长辞也算是解脱。”

    果然熟识,引玉心说。

    “你……”抱着骷髅的薛问雪快要窒息,收声时胸膛大力起伏,久久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阮桃自然也看到猫了,她差些把木人抛开,手方甩出,便听见木人“啧”了一声。

    她收手起身,起得太猛,晃悠一下便扑倒在猫儿面前,可谓是“五体投地”。

    这一摔,耳报神还真被甩出去了,幸好莲升及时勾手。

    木人就跟个回旋镖似的,飞回时被莲升勾住了后衣领,在半空中摇曳不定。

    耳报神本想嘲谑一番,可如今这薛问雪还悲痛着,那小桃树又可怜巴巴,干脆忍了。

    阮桃伏在地上,想到猫儿还没见过她化人的模样,一时间想哭又欲笑。

    她朝猫儿伸出拳头,五指慢腾腾一展,掌心躺着的不是别的,正是铃铛。

    是她赠予裴知,裴知还回来的那只。

    阮桃讨好一笑,说:“裴知说要物归原主,我收得可好了。”

    猫儿这才扭头,是因为灵台孱弱,如今还不能化作人身,所以只是探头朝那铃铛拱去,盯着阮桃看了半天。

    它的视线还不算清晰,碧莹莹的眸子使劲儿眯起。

    阮桃笑出了个鼻涕泡。

    见状,引玉弯腰,把阮桃掌心的铃铛拿走,变出一根红绳从铃间穿过,给归月戴到了脖颈上。

    “怎不见你这样看我,我可是抱了你一路,当年你遮遮掩掩,不跟我说桃树的事,如今我都知道了。”她打趣说。

    归月吃力站起身,绕着引玉的腿踱了半圈,讨好一般,半晌才说:“好长时间没见着光了,酒也没得喝,天宫也回不去。”

    猫儿一顿,轻快地问:“我留在天宫的东西,你见着了么。”

    “见着了,好在有你。”引玉往猫儿鼻头上一碰,“我以为你醒神会和我叙旧,不想竟先提了酒,何时你能变回人身了,再和我提酒的事。”

    “不必言谢,我不辞辛苦,虚的不想听,只要酒,还得是晦雪天的酒。”归月一顿,坐下舔爪,别别扭扭地吐出声,“我等了你好久。”

    她留在小悟墟的念,也说了这么一句话。

    这话她在心里盘算了许久,早就想说了,可一直没有机会。

    “是我来迟。”引玉心潮波动,其间藏着的苦涩全部消融。

    归月等她,而她来了,彼此便不算辜负。

    “我好着呢,怎让我一睁眼就看到你愁眉苦脸。”猫儿爪子一张,弯钩般的指甲探出来一截,无甚气势地威胁起来。

    引玉失笑着摇头,答应道:“晦雪天的酒,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猫儿得意,目光暗暗斜向一旁,想装作漫不经心,却露了馅。

    引玉了然,慢声说:“这是你心念的桃树,我把她从晦雪天带出来了,当年你寻不见她,是因她被灵命带到了晦雪天,用来镇压厉坛。”

    她不想沾尘,却又不想归月费劲仰头,干脆凭空甩出一张毯子,垫着挨墙坐下。

    归月精亮的眼灵动一转,虚弱是虚弱,但昔日模样不改。她靠着引玉的腿蹲坐,不紧不慢地观望四周,目光几度流连。

    世间本就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薛问雪仍不愿松开怀里的骷髅,他面上血色褪尽,就好像跟着眼泪流光了。

    他意识到,这只猫知道他娘亲的事,吃力坐直身,颤声问:“你知道衣蓝。”

    猫儿未答。

    边上,莲升留意到泥墙上留有斑驳抓痕,分明是人手留下的。

    如果这是衣蓝的故居,这些痕迹必定是她所留。

    可是……

    可是为什么这地方会有枷锁,观宫墙上的浮雕,那灵犀城的城主应当还算爱她,否则怎会留下他本就不喜的长子。

    既然是爱,为何又要置锁链在这陋室,是以爱为名,故做伤害之事?

    引玉见莲升还在打量,便将掌心贴上墙,就着那痕迹屈起手指,这么看,果真是抓出来的。

    “你说话。”薛问雪哽咽,思及自己语气太急,又说:“求你了。”

    久久,归月才气若游丝地说:“衣蓝啊,我知道的。”

    薛问雪哑声说:“求你,把关于她的事全部告诉我,求你。”

    猫儿的眼透亮得好似不通世俗,因它目光定定,又是墨色皮毛,便更显警觉机灵。

    她打量薛问雪,笃定开口:“你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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