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命: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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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仙哪还敢,心底嘀咕喝酒误事,若非莲升叫停,她差点就以五雷轰顶来起誓。

    “记得就好。”莲升摆手。

    离开小悟墟,那女仙才悄悄把披帛一点点抽出,原先羽白的披帛竟沾上斑驳污迹,倒不及墨黑,却也肮脏。她凑近一闻,闻到香火味,料想是被熏脏的。

    不过三日就污浊成这样,难怪日日都要擦拭,也幸好灵命尊闭关不出,否则让牠看见,她定免不了要对天起誓。

    女仙斗胆腹诽,匆匆把披帛藏了回去。到底是天梭所织,来之不易,就算是脏了也不能丢,只能想点儿办法清洗干净。

    岂料,这非她洗得干净的,不论施上什么术法,再是用手揉搓,披帛上的脏迹都不见掉。

    女仙心觉不好,起先有小悟墟的香火味作遮掩,她闻不出古怪,如今香火味被洗淡,掩藏在底下的腐臭全冒了出来。

    她既然是仙,便认得这是什么,根本就是魔气所成!

    翌日,还未来得及将此事告诉法莲,在路过列缺公案时,也无暇上报予天道知,女仙领了命,匆忙下凡。

    昨儿女仙才当面答应不会耽误时辰,今儿莲升等了许久没等到人,问了才知那女仙除妖去了。

    未几,她竟得到噩耗,女仙泯灭。

    前来传讯的仙心觉可惜,摇头说:“那些妖只是行事恶劣,道行不算高深,也不知她是出了什么岔子,竟败在妖怪手上。”

    弑仙是大事,肇事的妖无处遁逃,全被锁魂追命!

    当时应诏下凡的,正巧就是莲升。

    莲升循着那女仙遗落在凡间的仙迹,轻易便找到了对方殒命之处,四处妖气散尽,树杈上倒是挂了一织得细密的披帛。

    披帛上沾了些许浊色,她拎起近闻,嗅到了寡淡魔气。

    那时莲升猜想,女仙定不单死在妖怪手下,她寻踪觅影,将那几只四处躲藏的妖全部擒捉,问了竟说再无同党,什么魔,一概不知!

    直到后来行刑,众妖也只认弑仙一事,别的悉数与他们无关,魔气被归作是后来沾染上的。

    ……

    晦雪天里,离开画卷的一刻,莲升推窗托住飞雪,攥起五指说:“灵命也许正是因为觉察到心魔已生,才匆忙闭关,久不现身。”

    “何以见得。”引玉皱眉。

    莲升展开手指,雪花已在掌中化水,就好像当年那些个疑案初得翻转。她收回手说:“那年一名负责擦拭佛像的女仙领命下凡,却因不敌邪妖而殒命。而那次你撞见幻象,我正巧不在白玉京,便也是因为得了天旨,受命下凡。”

    她合上窗,看着引玉说:“那日的天旨来得蹊跷,我明明才离开列缺公案,身后仙辰匣忽然拧动,其上紫雾回旋,是赐旨之兆。”

    引玉站稳身,见客栈里梅望春和柯广原俱是无恙,才压着声狐疑道:“可仙辰匣万不会出岔子。”

    “无人觉得它终有一日会出岔子。”莲升又撑开窗,迎着狂风怒雪眯眼,说:“否则你认为,灵命如何知道望仙山中写满你的命格?”

    引玉怔住,脊背发凉,“可是仙辰匣听从的是天道。”

    “万一那牵系忽然间就断了?”莲升猜疑。

    引玉倏然想起一事,慢声说:“那时无嫌初到白玉京,我曾查看过仙辰匣,她沾杀孽无数,却又是仙命,甚至还有无上功德,如今想,若非仙辰匣出了岔子,就是灵命将功德分予她,好让她能进慧水赤山。”

    “想来多半是后者。”莲升淡声,“仙辰匣只是错听他人,往常忽见有差错。”

    耳报神吃力地摆动了一下。

    阴风已止,躲在桌底的柯广原神色恍惚地露头,说:“厉坛……这就祭完了,不应当啊,往常得到天黑!”

    梅望春也终于得以喘气,猛拍了几下胸口说:“结束得猝不及防,我往年惯用的妙招还没使出来呢!”

    “什么妙招?”柯广原心知,在祭坛的这日,最难受的不是人,而是鬼。

    梅望春摸着头,有几分害臊,捂着嘴说:“把头闷进粪坑里,要是不小心醒来,很快又能昏过去,昏睡个几次,就熬到半夜了!”

    柯广原立刻屏住气息退开几步,虽知今儿梅望春未入粪坑,可隐约中好像能闻到臭味。

    梅望春自知这话不宜多说,改口说:“也不知谢聆如何,今晨起便未见他现身。”

    “他昨夜就出去了。”引玉想起谢聆身上没有役钉,应该不受影响,便说:“无须担忧,他万不会有事。”

    梅望春挤出笑,心想其实他根本不忧心这个。

    “此番是追不上无嫌了,当务之急是彻底涤净厉坛,还此地安宁。”莲升掌心绽出金莲。

    “灵命的役傀不应只有无嫌。”引玉见状推门,撩开狂曳不定的帘子,站到了风雪中。

    梅望春被风刮得发丝凌乱,心有余悸地说“仙姑要出去?阴风才息,外面如今还不知……”

    “出去料理一些事。”引玉笑了。她记得镜子无嫌的那一眼,抬手遮向头顶,又说:“善恶之报可谓如影随形,无嫌如今所承,算是她该得的,但为什么灵命只使驭无嫌一人,那年进小悟墟的,又为什么是她?”

    被莲升提在手上的耳报神倏然开口:“邬嫌是杀伐之命,她命如此,再怎么滥杀无辜,也不会轻易折寿殒命。”

    小荒渚五门的族谱,不如康家的细,上面只有名字,什么生辰八字俱不会往上写,无嫌杀伐之命一事,引玉还是头回知道。

    莲升也闯进雪中,手上还勾着个木人。

    大风一过,耳报神那空心木头身便晃悠不停,它不恼,连木眼珠也不转了,徐徐道来:“邬嫌刚出生时,我还在邬家的祠堂里当家仙,那时候邬家旁支虽不算多,零零星星几个,但聊胜于无。”

    那日出生的小孩多,当班的护士又出了岔子,一些暖箱没来得及标号,也没有名字。

    邬嫌出生时没有足月,瘦小干瘪,看似只比巴掌大上一些,本该还要在医院住上一段时日,但五门硬是将她从保温箱里捞了出来。

    五门每有婴儿诞世,都虽为其卜算命格,祈福祝愿。邬嫌这命不好,更是要大操大办,就算是旁支,也不容糊弄。

    豆苗大的小孩儿刚出生便不哭不闹,黑沉沉的眼睁着,静得出奇。有如斯命格,是断情绝爱的,只为杀伐而生,旁的事鲜少能惊得起她心底波澜。

    当天有传闻,医院连刚放进暖箱的婴儿都被盗走,也不知是何人所为。一些才睁眼的小孩儿平白无故就丧了命,连死因都诊不明白,不痛不痒的,人就没了。

    前一日才平息的鬼气竟无端端冒出,阴风肆虐大地,五门受判官所托,需找到那肇事之鬼,邬嫌的诞礼不得不往后拖延。

    在承命后,五门人四处追踪鬼气所在,哪知那一追,竟是直接追到各家家门,鬼气便是从各家祠堂出去的。

    阴邪之气将各家牌位刮得东倒西歪,呼号着灌入厅堂,冲开院门。

    五门非要擒住那股阴气不可,岂料那股气在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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