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节: 5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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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冰凉地在肚子里一下一下,像铁锨声,把没出来的组织铲回杳无一声的虚空中。

    之后,她又流产了一次,才生下了梁悠。

    她的生活任劳任怨,洗衣做饭,照料孩子,中间又来找了金繁几次,抱怨家里的生活,抱怨天天带孩子胳膊疼,抱怨婆婆对她不好,但从不抱怨到男人身上。

    金繁说,你和婆婆关系不好,是男的不调节。

    三妹说,你怎么怎么样都要说他?他对我可好了!现在他天天在外面赚钱!

    “那你见到过钱吗?”

    “他……他说有的!”

    “结婚之前你和我说他家有金条,好几年了,你见过吗?”

    “我……”

    金繁:“你以后要是再这样,就别来找我了。我说什么你都不听。”

    三妹:“你是我姐!我不找你找谁!我闺女都得叫你一声姨妈!”

    金繁那时正值人事调动,事业关键期,每天都很累,不怎么在意地说说:“你只是想和我诉苦,和咱妈一样,但连离婚的勇气都没有,我听烦了。”

    三妹摔门而出。

    后来怎么样了呢?

    金繁认为自己仁至义尽,一心投身事业,三妹则每况愈下。

    她甚至不知道三妹每况愈下了,三昧真的很听话,再也没来找她。

    再一次找她,是一个像梁悠被撞的这天。

    梅雨夜,热风和凉意混在一起,黑夜中,白色四驱SUV引擎轰鸣,震颤每一滴落下的雨。

    那是比昨晚还要凌乱的一天。

    富丽堂皇的酒店前挤满了人,警笛和救护车鸣笛吵得人脑子里插了根针似的尖叫,那辆SUV来回开来开去,撞开所有有意围观的路人。

    金繁被带到现场和车里的人交涉,起初不明白为什么要交涉,后来才知道,她车下有一个人。

    更准确地说,是车轮里卡着个人。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的脖颈卡在轮胎与车架的交界,周遭一圈没有一处完好,四肢向四个不同的方向折去,已失去了活人灵动的铰链功能。

    他原本的衣着应当很漂亮,但渗出的血太多了,酒店清洁日夜打扫的酒店门前全是暗沉的红色,浓烈得像进了屠宰间,将这波光粼粼的地方装饰得像个养猪场。

    警察拿着喇叭向车内的人喊话,喊金繁三妹的名字:“他怎么说都是你丈夫,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放过他的尸体好不好!”

    金繁被男警抓着手臂向前走,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站在防爆警察身后,被警察递来了喇叭。

    刚才过来这一路她已经摸清楚了,妹夫出轨,她三妹在酒店门口趁男的落单时把他撞飞了,一开始还不值得人死没死,现在确信是死全了。

    金繁:“要我做什么?”

    旁边的男警说:“就没见过这么恶毒的女人,死了也要碾尸,还大庭广众的。”

    金繁看着他:“不会回答就换个人来。”

    男警:“你对警察就这个态度?!”

    金繁:“我妹疯了,你要我什么态度?也开一辆车碾你?把我喊了就是为了听你骂我妹恶毒的?她再恶毒也是我妹,你再骂一句我让她开车碾你。”

    男警立刻一怂。

    旁边有人拉了拉这警察,打圆场说:“您和她说两句,她在这也不是个办法,撞伤好几个路人了,我们也不想把她击毙,那是没办法的办法。”

    金繁举起喇叭。

    她是体制内,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关键,尤其是今天,明天单位里就会有人来问了,金处长,昨天那个是你妹妹啊?

    金繁唯一一次冲动就在那里。

    什么工作,什么影响前途。

    她不想她的妹妹作为别人的谈资活着。

    就算做,也做最可怕、最不好惹的那个。

    做都做了,没有必要后悔。

    “老三,碾死他!别撞到其她人!”

    金繁说完,把喇叭向刚才那个男警扔过去。

    他尖叫一声弹飞出去,撞到了女同事,后者毫不留情,踹他一脚。

    周围的防暴警察朝她投来畏惧的目光,又把这目光向她妹妹送去,像给她戴上勋章。

    那真是个漫长的过程。

    人的身体软得很,几吨的车稍微碾一下,就断成几节。

    不知道三妹什么时候学的车,可能愤怒爆发了也就学会了,开车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分清离合和刹车就能上手。

    金繁漫无目的地在安静的人群中想,好安静。

    真的好安静。

    所有人都注视着唯一动着的SUV。

    那辆车一身白色,沾染了血,像一件用敌人血为王卫冕的礼装,它张狂地喷气,转向,换着方向把一个男人、一个出轨的男人碾碎成无数不规则的肉块。

    碎肉四处都是。

    后来脖子断了,头骨掉下来,眼球被撵得从眼眶里爆出来。

    扑哧扑哧,嘎吱嘎吱,支离的骨扎入轮胎,化为骨泥,和酒店前的地面融为一体。

    开重装车型赶来拦车时,三妹已经从车里下来了。

    金繁隔着重重人群和她对视,那双眼睛没有神彩,一点也不见她以往叉着腰和金繁理论的傲气样子。

    手铐清脆的扣合声响起时,她没有给予任何反应,只是喃喃地说,碾死他,碾死他……

    围观的女人心有悲戚,陆续散去。

    浓重的夜色带着雨落下来,像在咽哭。

    **

    季薄雨:“后来呢?她怎么样?她不会被判死刑了吧?”

    金繁:“她给我留了东西。”

    那是金繁看过时间最久的文件。

    三妹留下了许多物证。

    她被打的图片,她被侮辱的录音,她的伤情鉴定,醉酒被打,输钱被打,不高兴了还被打。

    男方的传染病检查,男方的银行卡汇款,男方和亲密者公共场合共同出入酒店的照片,男方亲口承认的出轨事实,以及一个私生子,有和男方匹配的DNA。

    这厚厚一沓白纸草纸甚至买菜用的便签下面,她给金繁留下了一封信。

    在信的最开头,她写……

    姐姐。

    姐姐,我的两个好姐姐:

    见字如面,你们看到的时候我可能已经死了。

    大姐,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来杭州看我了?很远吧,别坐硬座,太硌屁股了,还水肿,至少买个硬卧。我没出息,给你最后的消息是这种东西,别骂我,最怕你骂我了,怎么总逮着时间就要骂我。最怕你了。最怕你了。最怕你了。

    算了,还是多骂骂我吧,说不定我能早点醒呢。我给他当了十年的奴隶,你要是说结婚就是这种事,我不结婚,绝对不结婚……可能也会,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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