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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寒舟渡》 70-80(第2/18页)
可卫凛咬死了不认,反倒表明他与宁王的关系当真非同一般。
卫凛不会不明白,既进了诏狱,自然再无仕途前程可言。
他和宁王若只是寻常的收买往来,早早招认,至多不过抄家流放,还能保住一条命,可他宁肯吃尽苦头,也绝不松口把宁王牵扯进来,此间态度便足以说明一切。
“刘冕。”
皇帝忽然开口。
正在帘外煎药的刘冕忙放下蒲扇,应声入内,“万岁爷。”
“伺候笔墨。”
“是。”刘冕恭敬应了,低垂着眼皮,往砚台中添水研墨。
皇帝沉默片刻,提笔蘸墨,在明黄绫绢上徐徐写下几行字,写完,目光深沉地注视了半晌,这才搁下御笔,吩咐道:“用印。”
“是。”
刘冕躬身上前,余光扫过黄绢上的内容,是一道废王圈禁的诏书。
他神色不改,小心翼翼地拿起玉玺,沾过印泥,端正地盖了下去。
殿外不知何时起了风,刮得越来越烈,挟着尖厉地呼啸声从远处卷过,忽地刮开了两面槅窗,冷风直倒灌进来,皇帝被吹得狠打了一个寒颤,伏下身子剧烈地咳起来。
“快关窗!”
刘冕低声招呼值守的小内侍去关上窗户,自己从角落的小柜里拿出大氅给皇帝披上,又回身去帘外药炉上倒了药,捧到皇帝跟前,“万岁爷,该进药了。”
皇帝接过药碗,正要饮下,忽听殿后传来几声老鸦粗噶的叫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用药的动作一顿,“宫里几时有这等晦气的鸟了?”
刘冕心头一抖,忙定了定神,小心道:“年前宫人们驱赶过一回,许是有些疏漏,奴婢一会儿便去叫人,非将鸦窝清理仔细不可。”
皇帝淡淡应了,没再多问,复又抬起药碗。
刘冕屏气凝神,不动声色地看着皇帝慢慢将一碗药喝了个干净。
更漏声响,已近子时,很快,就要开始新的一日了。
殿外朔风呼号,不知过去多久,风声里隐隐送来几分不同寻常的喊声,像是有人在哭喊,又像是有人在厮杀。
皇帝脸色微变,“出了何事?”
殿内一片安静,无人应答。
眼见不对,皇帝猛地站起身,厉声喝问:“禁军呢?朕的亲卫去了何处?来人!快来人!!”
依旧无人应声。
除了风声嘶鸣,只听得见殿外越来越清晰的兵甲摩擦和打斗的喊声。
皇帝脸颊的肌肉一阵颤抖,剧烈地咳喘了几声,嘶声唤道:“刘冕!去,你去外面叫人来!”
刘冕却袖手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等了半晌,未见动静,皇帝警惕又迟疑地看了过去,然而还未不曾开口,眼前便一瞬一瞬地发黑,两条腿阵阵发麻,连忙扣紧桌案的边缘,才能勉强稳住身形。
意识到了什么,皇帝不可置信地看向桌上空置的药碗,又缓缓转头看向刘冕,“这药……”
刘冕低垂着眼皮,默认。
最可怕的猜测得到证实,皇帝勃然大怒,劈手将药碗笔墨狠扫到地上,死死地盯住刘冕,简直恨不能活吃了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张口大骂:“狗奴才!狗奴才!”
刘冕面上却含了浅笑,垂首道:“是,奴婢是狗奴才。可狗奴才也想奔个前程啊。”
“你!你——!”
药性发作,皇帝还想继续怒骂,可力气尽失,只能颓然地跌坐回龙椅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几乎就要到了眼前,突然,一个浑身是血的小黄门扑开殿门,摔了进来,高声喊道:“陛,陛下,宁——”
话未说完,便被一柄雪亮长剑猛地刺穿后心,钉在地上!
长剑没有丝毫停留,又迅速拔出,小内侍的背上登时蹿起一弧血箭,尽数喷洒到持剑之人的脸上。
那人提着还在滴血的长剑,缓缓从暗影中走出来,兜鍪下露出的一双眉眼沾了血,更显阴戾。
正是萧旭。
萧旭迈过门槛,一挥手,身后的亲军护卫瞬间分散开去,团团围守在乾清宫外,又从外合上了殿门。
眼看着萧旭提着剑一步一步走近,皇帝目眦欲裂,惊惧盛怒交集,颤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手指向他,“你,你这逆子!竟敢谋反?你哪来的本事谋反!!”
“父皇何必把话说得这般难听。”萧旭抬手抹掉脸上的血迹,嘲道:“是您想要逼死儿臣在先,儿臣不过是来讨个公道。”
“说起来,倒是要多谢父皇下旨,命儿臣押送俘虏入京,要不然,还真不好在京中找到这几百个得力的人手,再加上您的禁军都统张勋张大人,今夜控下乾清宫,倒也不难。”
皇帝气得周身混颤,脸色紫涨发红,嘶声怒骂:“孽障……孽障!朕养你二十余年,你这孽障,竟要与朕父子相残!”
萧旭丝毫不以为意,不疾不徐地走到桌前,目光扫过上面那张明黄绫绢,忍不住嗤笑了一声,“父皇,你当真从未偏心过我半分。”
说罢,他一手挑起黄绢,送到一旁的烛台上烧了。
蚕丝烧焦的气味在空气中慢慢散开。
皇帝喘着粗气,面颊肌肉抽搐,死死地盯着他动作,一言不发。
萧旭走回到桌前,重新铺开一张圣旨绢布,俯身逼视向皇帝:“还请父皇下诏,退作上皇,传位于儿臣。”
“你果然是最像朕的儿子。”皇帝认清了眼前局面,抬眸看着萧旭,凉笑了一声,“想要朕的亲笔诏书?做梦。你不如干脆杀了朕。”
萧旭眯了眯眼,看向刘冕。
刘冕会意,上前劝道:“陛下,您这碗药里添了不少的麻黄和甘草,若是不能及时服下解药,过上一炷香的功夫,药性对冲必致人中风,届时口眼歪斜,瘫痪流涎,您又何苦呢?”
皇帝的眼中瞬间划过一丝恐惧,可身为帝王的自尊自傲又让他满腔都是愤恨不甘,他绝不肯亲笔签下这诏书,绝不!
萧旭见状,也不多废话,干脆蘸了墨,自己动笔。
“你!放肆!”
皇帝眼睁睁看着他在那绫绢上落了笔,心中愤怒已极,只觉手足冰凉发麻,胸口狠狠憋住了一口气,吊不上来,咳喘越发急促,忽然之间,猛地向前喷了一口血出来,整个人彻底瘫软在龙椅上,半点动弹不得。
诏书写完,萧旭正要取玉玺盖印,殿外忽然响起箭矢密如急雨的破空之声,夹杂着兵卒的呼喝——
“宁王谋逆篡位!诛逆贼,救陛下!”
箭矢从四面八方急射而来,一时间殿外的叛军只来得及惊呼,丝毫无力招架,到处都是箭矢入肉的闷响,惨叫呼号乱作一团。
听见殿外乍起变故,皇帝虽然还瘫斜在龙椅上,唇边不断溢着白沫,那双死寂的眼中却骤然腾起灼灼的惊喜之意。
萧旭和刘冕不由大惊,今夜本就是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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