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330-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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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先生,顿时客气许多,“按律,击鼓上奏者,需杖三十。这老人自己承认敲了登闻鼓,我们才拿他的。”

    齐子回一听,顿时皱起眉。他也知道这条律例,先前劝说王老伯从长计议,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对方拿人有理有据,并非胡来。他不好以势压人,但也不能放任不管,便忝脸拱手道:“几位官爷,我等知晓律例,无意阻止公干。但是这位老人年逾古稀,必定受不住杖刑,不知可否通融一二?”

    禁军不肯,“之所以有此规定,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拿着鸡毛蒜皮的小事来击鼓,浪费公器,岂能因为对象年龄不同就随意免责?”

    齐子回便问:“那可否由他人相替?”

    禁军还是不肯,“谁击鼓谁伸冤谁受刑,这是规矩。若是由别人来替,那到时候引人上殿奏对,该引谁?齐先生,我们也是按律行事,您就别为难我们了。否则上面问责,我们当真担待不起。”

    齐子回面露难色,暗自思索该怎么办。

    在旁的老百姓听完他们的对话,都稀奇道:“官爷们这话说的,拿鸡毛蒜皮去烦扰陛下,要挨板子没毛病。可如果确定上奏的是大事,也要打板子,会不会太不讲道理了?”

    “对啊,你们三十棍直接把人打死了,那人还伸什么冤呐?自个儿不就成冤魂一缕了。”

    “老头儿,你那干孙子被判了什么罪,有多大的冤情?不如说出来让大伙儿分辨分辨,该不该击这登闻鼓。”

    众人都看向王老伯,包括那几个禁军。

    老人囫囵说:“我也不晓得什么罪名啊,传的是什么蓄奴,什么犯禁之类的话。”他搞半天也没搞懂,只坚信一样道理,“可我了解那孩子,不可能干出一件坏事的。”

    百姓们乐了,“真是奇了怪了,你都不知道判的什么罪,有多大水分,那你替人伸什么冤?莫不是连顺天府衙门都不知道朝哪边开的吧?”

    “你说是干孙子,那就不是亲生的嘛!不是亲生的还费这么大劲儿,何必呢?现在还把自个儿搭进去了。”

    “休要胡说!”王老伯嚷道:“我们关系可好,不是亲生,比亲生的还好!”

    买伞的火上浇油:“怎么个好法?人都说慈母多败儿,说不定只是你觉得他好,实际上他坏得流脓!不然官府怎么要抓他,还要砍头?”

    “你放屁!官府的要抓他,那肯定是官府的人弄错了!”王老伯要去捂那卖伞的嘴,可那小子脚滑,他追不上,只得停下来。他揩了把汗,干脆取下斗笠,满头白发冒着热气,将细雨热成烟。

    他气喘吁吁地说:“你们不了解,不明白。我啊,老家在重明湖边儿上,那年半夜里涨大水,是他和他兄弟到我们村里挨家挨户地敲门,把大家喊醒,带着大家到山上躲了灾。”

    “原来是救了你一回,你早说嘛。”大家豁然开朗,“至诚寺里的师父们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那干孙子倒也算得上是个好人。”

    王老伯只是摆摆手,怅然道:“我和孙子孙女人没事,家里屋子却被淹毁了,只能拖家带口去江南找我做生意的儿子。本以为要在江南过老,结果没一年,太平大坝又垮了。”

    日子才好起来就忽然一下彻底没了,急转直下,听得无人不唏嘘,“老头你可真够倒霉的,走哪儿都遭灾。”

    “不过几灾几难都能活下来,咱瞧着你这命够硬,还能再活个几十年!”

    “是,我命硬。我全家三代人都被洪水冲跑了,就剩我一个老货捡了条命。”王老伯说起旧事,总是淌泪,“我就想,是不是我命不好克到了我的后人哪?我要跟我儿子一起去死,是他把我拦下来,说这不是我的错,叫我好好活下去。”

    谁不想好好活?可人的日子越难,越是要有个念想才能活下去。他抹了把眼睛,“我想回老家,他就送我回去,又帮我找房子拿回田地。后来他去了很远的地方,也一直托其他人照看我。”

    “他心里如此惦记我,我能不惦记他吗?如今他遭大难,我不来营救,那我还是个人吗?””

    围观百姓有的共情叹道:“如此算来,他救你不止一回,你们缘分这么深,怪不得你要来替他伸冤。”

    有的觉得不对,“等等,你头次说是在稷州,二次说是在江南,怎么去哪儿都能遇到你那干孙子啊?老头儿,你别是编故事来了。”

    “他是当官儿的啊。”王老伯提起这件事,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说他在骗人,顿时气壮起来,“哦,不对,在稷州的时候还是学生,在读书。后来在江南,他已经考中了,当上了官儿,和钦差们一块儿来救灾的。”

    他皱巴巴的脸上焕发出一些光彩,“我跟你们说,他啊,书读得可好了,一考就考中了状元。我们那儿十里八乡的小夫妻教孩子,都以他为榜样。”

    “状元?”一说出这个身份,好些人都觉得耳熟,“老人家,你说的不会就是前些天被抓下狱的那个吧?姓贺,贺什么来着?”

    “贺今行!”

    不知谁喊出这个名字,大家纷纷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啊!”

    王老伯连连点头:“对,是他,你们也认得?”

    “嗨,这事儿京里早就传遍了。”

    “我也想起来了,不过这事儿没听说有个什么后续的,难道刑部还没查清楚?”

    “要是按这老头的说法,那贺今行是个大好人啊,指不定真是被冤枉的?”

    “我之前就觉得,能在西凉军的包围之中偷渡到西凉人的地盘上把他们太子给宰了的人,如此坚韧,怎么可能会私自蓄奴嘛。”

    “而且人家之前一直在外地做官,回京才几个月,没道理白花钱养一大帮人。”

    “我看这位升迁快得跟窜天猴似的,是不是挡了谁的道,才被设计?”

    “也不是没可能啊,官场上的腌臜自古有之。反正官府判错案子是常有的事,就前几年兵马司裁撤那会儿,翻出多少冤假错案啊。”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激烈分析,王老伯听了几耳朵,他不关心为什么,他只想知道怎么才能解救那个孩子。他牵着孙女挤出人群,走到禁军跟前,哀声问:“是不是挨了板子,就能见到断公案的大老爷?

    禁军听他讲述生存不易,也生出些恻隐之心:“这,按律是受刑之后即可被引奏,但你这么大年纪……”

    老人不管那许多,抓住他的手说:“那我跟你们去挨板子。”

    齐子回赶紧拦他,“老伯,你可别冲动,不能去。”又问禁军头领:“这位大人,真的不能通融通融吗?”

    头领十分为难,咬牙道:“最多最多,给他减到十杖。”

    围观的百姓们听见,嘘他道:“别说十杖,再减一半这老头的身板也挺不住。要咱们说,他就敲了半吊子的两三下,挨一杖意思意思得了!反正你们干的做样子的事儿也不少。”

    这反而让对方不快:“什么叫做样子?十杖还不够意思?”

    这时,人群外围传来一道洪亮的男声,“十杖什么意思,你们要打谁?”

    一个比周围人群要高出半个头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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