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330-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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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看。我半截入土的人了,在路上病死猝死,都好过让我知道我孙儿坐牢遭难,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啊。”

    贺长期咬紧牙关,别开眼。

    “就带上老伯吧。”牧野镰突然出声,走到他身边,提起拖到地上的灯,“哎,我这个人最看不得老人妇女掉眼泪了,用你们这儿的话说叫什么,造孽啊。”

    王老伯当即转向他,抓住他一只手,“牧小兄弟当真愿意带上老头子?”

    牧野镰笑了笑,自有主张:“我们将军赶起路来,能日行两百里。您年纪确实大了,走长途得小心,不便跟他一起。我带您走水路吧,行程慢两天就慢两天。不过,您这小孩儿怎么办?”

    王老伯低头看向身边的小孙女,犹豫不决。

    孩子立刻抱住爷爷的腰,说:“我要和爷爷在一起。”

    牧野镰对小孩的耐心向来比成人多一些,哄道:“赶路很累的。虽然说是水路,但我们也要尽可能地赶时间,你这小不点儿可适应不了。”

    女孩问:“从稷州到你们说的宣京,会比苍州到稷州还要远吗?”

    苍州是她的第一个家乡。

    牧野镰回答:“那倒没有,近一些,路也好走得多。”

    “既然更近,那我肯定能走。”女孩斩钉截铁地说,仰头盯着面前的大哥哥,同时将爷爷抱得更紧,重复道:“我要和爷爷在一起。”

    “哎,还挺倔强。”牧野镰假意叹气,摸摸她的头,才侧目问上峰:“将军,这样安排可行吧?”

    “我现在还能说不行?”贺长期扫视这三个人,揉了揉眉心,感到头痛不已。但他不是会迁怒的人,既然阻止不了,那就想想怎么安排更妥善。

    等杨语咸出来,他们商量好,便分做两路。

    贺长期独自走陆路,策马斜穿句芒山,直插向江北。另一路坐船走江南,经过才将试通航的太平大坝,到临吴两州交界处转运河上京。

    天日晴朗,江水滔滔,自澄河口驶出的一艘官船比他们快上两步,已经抵达大运河渡口。

    下属们例行补充物资,莫弃争为免自己的行李像丢失的那封参劾一样再出纰漏,没有选择下船透气,坐在船头甲板上,晒着太阳吃些干粮了事。

    远远一艘貌不出奇的渡船从江面上滑进港湾,一名文士站在船头,待近到三丈内,便向他拱手喊道:“莫大人。”

    莫弃争认得此人,眉毛跳了一瞬,站起来将剩下的面饼包好揣进袖中。等对方的渡船停在他五尺外,将栈板搭过来,他走过去,问:“主簿在此,制台可在此?”

    “正是制台有请。”对方笑着伸臂示向船舱。

    莫弃争有些惊讶,但也不怵,随之进了舱,从容坐在上首太师椅的人果然是他顶头的长官。他照规矩行了礼,便问:“不知大人叫下官来所为何事?”

    许轻名向他微笑:“我听说你要进京述职,正好我有两封奏折要呈给陛下,就想请你帮我直接带到御前。”

    莫弃争当即神色一凛,警惕道:“奏折呈递下发,都有官驿可走,大人何故要借下官之手?”

    领他进来的主簿睨他一眼,不满他质问的语气,但没有开口呵斥他。

    “走官驿,每日行程固定,还要经捷报处、通政司,太慢了。”许轻名很和气地向他解释:“不如请莫大人帮忙来得快。”

    一连两个“请”字,莫弃争有些不好拒绝,但他确实不大愿意,便硬梆梆地继续问:“既然大人要让下官代劳,那下官敢问您这奏折当中写的何事?”

    许轻名道:“没什么紧要事,只是向陛下问安,汇报近期政务成效罢了。”

    莫弃争狐疑道:“改税这么快就有成效?

    再一再二还有再三,主簿开口斥道:“莫弃争,注意你的身份,岂有下属不断质问上官之理?”

    莫弃争没反驳,板着脸拱手以示谢罪。

    许轻名拿出两本奏折,让主簿递过去,“你要是不信,可以打开第一封看看。”

    莫弃争不管上司下属、非礼勿视或者自持君子那些,对方说可以看,他就真的打开来看。但出乎他所料,内容确实全都与改税相关,除了他淮州的情况,其他三州也都有涉及。

    这就有些僭越了,他合上奏折。

    许轻名见状,继续说:“第一封的内容在之后布政司也会公布,你提前看看没什么。但第二封载有机密,你还不够级别。”

    莫弃争不再翻看,揣好奏折,低头说:“是下官想差了。”

    许轻名笑道:“难道你以为,本官是要为贺今行求情?”

    莫弃争被说中了心思,紧紧抿着唇不张口接话,脸色却变了变。

    许轻名平静地注视着他:“近来流言甚嚣尘上,本官确实也听到一些。只是京中之事,发生在千里之外,我也无法及时得知确切细节。虽然我与小贺大人交情甚笃,但贸然干涉不是明智之举,稳住江南将新政继续推行下去才是上选,你觉得呢?”

    莫弃争为此事已思虑多时,躬身道:“大人说得有理,下官会如实将大人的奏折呈给陛下。”

    “有劳了。”许轻名做了个手势,让主簿送对方回他自己的船上。

    待两人出舱之后,内室门帘从里掀起,走出个年轻人来。却是杨语咸一行人没有在太平荡看到的那位主事,江与疏。

    他面带疑色,不解地问许轻名:“大人,您刚刚对莫大人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这和他们之前说的完全不一样。

    许轻名依旧带着笑,轻飘飘地说:“当然是骗他的。”

    江与疏讶异地睁大眼睛,“我还以为您……”

    许轻名一眼就看出他是怕自己反悔,失笑道:“对莫弃争这人来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我不欺瞒他,他就不会帮忙带这一封奏折。”

    “原来如此,可您为什么一定要让莫大人帮忙带?”江与疏对此还是不解,以许总督的手段,绝不至于无法将一封奏折送进京城、送到陛下面前。

    “他是进京述职,也是向陛下告我状去的。所以他们会保他平安进京,顺利面圣。有这么便捷的路子,我岂能弃之不用,而要自己想方设法和人斗智斗勇?”许轻名一派理所当然,叫他坐下。

    江与疏乖乖地坐了他指的那把椅子,蹙眉道:“但莫大人进京面圣之后必会发觉,您是在骗他做事。如此一来,您在他心中的形象就更差了,日后您要指派他恐怕会更加麻烦。”

    “无妨,我相信莫弃争是个成熟的人,不会因个人恩怨而在政务上刻意。至于我的名声形象,在外早已是毁誉交加,不差这一茬。”许轻名明摆着不在乎,说完瞧见送人回来站在门口请示是否要开船的主簿,他微微点头。

    等主簿离开,他压低声音,促狭道:“而且啊,他老是质疑我,我有时候也是会生气的,只是没有理由罚他。今次就让他也吃一瘪,有苦说不出。”

    江与疏听到这话,又忍俊不禁又觉十分新鲜,原来稳如泰山的许大人也会有这样充满生气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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