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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六州歌头》 270-280(第1/43页)
第271章 十四
明岄推着傅景书往后院去了, 走动间,挎在腰间的长刀时隐时现。
她不必卸下武器,想必也是傅二小姐的特权。
贺今行直觉这对主仆气息不善, 想跟上去看看。但立刻动身未免太过显眼, 再者说这对主仆若是去更衣, 或者就此回房, 他的行为就十分唐突了。
且秦相爷这边更加重要,犹豫片刻,还是安稳待在了原地。
再看舞台, 上一场的优伶已经撤下,一名身姿袅娜女子独自持伞从幕后走上台, 向台下盈盈一拜。抬眼间, 与远处的青年对上视线,她微微睁大眼,下一瞬便绽开笑颜。
台边的竹竿子举起这场演出的牌子,逸云楼,浣声,蝶飞花独舞。
原来祺罗掌柜说的演出, 就在今夜。
贺今行看到浣声,却并不感到高兴, 心下更沉一分。
乐声即起, 台上伶人一展竹伞,披帛扬起,真如灵蝶般轻盈翩跹。
那把伞随着舞步时收时放, 伞面一转到台前, 其后便如变戏法儿一般抛出大朵团状的绢花,花苞至半空盛开、散落, 又似幻化成百蝶,环绕着舞者嬉戏。
贺今行紧紧地盯着持伞抛花的那双手,不管伞还是花,都是藏暗器的好地方。
越接近舞蹈的高潮,绢花越频繁地出现,他越不敢错眼。
坐在前面的官员们也都被这新奇绚丽的舞蹈所吸引,连连叫好。
唯有正中的秦相爷靠坐在圈椅里,神色淡淡,看不出对台上的演出是喜是恶。
旁座的官员大约觉得不该只顾自己高兴,便大拍马屁,“如此好舞,除去御前,也就只能在相爷府上得见。”
没得到反应,便又讪讪地伸头向后院看,“幼合少爷还没来么?”
秦毓章瞟了一眼,只道:“随他去,他想来的时候自然会来。”
那官员讪讪地应了声。心道,按秦少爷的贪玩任性,做爹的不叫,恐怕是不会来了。
秦相爷只有一个嫡亲的儿子,放到寻常人家,那肯定是倾尽全力地培养。但秦相爷却没有这么做,几乎从不管教他的儿子,哪怕予取予求,也总是显得他不怎么上心。
百官私下甚至有传言,秦幼合并非秦相亲生,就是个放在眼皮子底下、给刺客行刺所准备的靶子,亲儿子不知道好好地藏在哪里呢。
回到自己房间的秦幼合并不知道,自己又一次被怀疑身世。
他脱下厚重的吉服,感觉出了一身汗,黏腻得不太舒服,就立刻唤人打水来,他要沐浴。
这间隙里,他去看松鼠窝,金花正酣然大睡。
这小东西脖子上也系了一根红绸带,戴着朵红绢花。
“你可真舒服。”他蹲在一旁嘟囔,拨了拨那朵绢花,试图把它弄醒,“我在外面一直忙得才歇气,你却在这里睡大觉。快起来,陪我玩儿。”
金花闭着眼往旁边躲,他又弹了弹它的耳朵。小东西不耐烦了,直接翻个身,倏地钻进窝旁的假树洞里去。
这下秦幼合完全摸不到它,一下泄了气,从次间走到明间,又走回去。
环顾四壁,一应摆设都是他熟悉无比的,富丽堂皇却毫无生气,不如他在至诚寺的那间禅房。
但是,如果他在家里没有这样的房间,那么他还能在至诚寺借住吗?
他爹可是捐了好多香油钱啊。
秦幼合想到这里,愣了愣,忽然喊道:“我的礼物呢?小裳!去把今行和莲子给我的贺礼找出来,我现在就要拆。”
“诶!”秦小裳在外间,探了半个身子进来,“少爷你别急,咱这就去找!”
说罢,领着几个侍女小厮就往库房去,要经过隔壁的院子时,老远瞧见一架轮椅从夹道过来,赶忙止住众人,回头避让。
原因无他,少夫人住在隔壁,少爷说了,要绕着少夫人走。
少夫人院里院外用的侍从护卫,也不是他们府上原有的,秦小裳尚不怎么认得人脸,但总觉得这些人板着脸不爱说话,凶凶的。
傅景书自然注意到了这几个下人。秦幼合身边侍候的,都和他本人相似,尚不值得她注意。
明岄没有任何停留,将她推回院里。这是二进的院子,大门在身后闭拢,这里便是府邸中的府邸,一个与外界隔绝的小世界。
傅谨观站在檐廊上望月,看见她,微笑着等她过去,温声道:“拜堂结束好一会儿了?”
“和秦大人一起见了一些人。”傅景书一边解释,一边摘下头冠与面帘,交给侍女。
至于她这一身衣裳,不是嫁衣,当然没有立刻换下的必要。
“很累吧。”傅谨观在四月里仍然裹着斗篷,拥着手炉,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便让她的肌肤也跟着变得暖热。
傅景书抓住哥哥的手,让他就停在自己额上,抵了片刻,才说:“秦氏的财富固然可观,但都是镜花水月,不知何时就会被搅碎。相比之下,秦相爷的势力更为重要。”
傅谨观沉默片刻,声音低了些:“你拿什么和他换?”
“一条命罢了——不是我的。”傅景书不愿意让他知道太多,含混地说过去,便要他牵着自己进屋。
屋里的格局与布置都和在傅宅、在稷州没有什么区别,熟悉的环境能令人稍微放松一些。
所以当兄妹俩坐在一块儿,傅景书问出“哥哥想要一个孩子吗”的时候,傅谨观毫无准备。
他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以他和妹妹的身体状况,的确,最好,是要有一个孩子,一个带着他们的血脉的孩子。
而妹妹是不便有孕的,只能他来。于是他说:“如果阿书要我生,那就生一个吧。是男是女都不要紧,健康就好。”
至于孩子的母亲会是谁,他无力置喙。
在他怔愣、沉思、开口的所有时间里,傅景书都一直注视着他,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才说:“哥哥当真了?”
傅谨观越发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反问:“难道妹妹会开玩笑?”
傅景书嘴角上扬,无声地带起弧度。她当然从不开玩笑,她只是要确认,无论什么时候,哥哥都会以她的意愿为先。
“有个健康的孩子确实很重要,但谁也不能伤害到你。”亲娘不行,无关的人更不行。
至于这事儿该怎么办,她沉吟片刻,说:“宫里不是还有一个小孩儿么,我下次进宫去会会他。确认是真的,再设法子抢过来。”
傅谨观则道:“那可是太后娘娘的心头肉,他年龄也大了,未必没有自己的主意。”
言下之意,就是没那么好控制。
傅景书却不这么想。
太后虽然姓秦,是秦毓章的姑母,但两人关系并不亲近,近年来更是多有不合,往后未必能走到一条路去。
秦太后就是后宫运气过人的典范,前半生靠着乐阳公主得先帝宠爱,而被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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