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18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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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利用这个机会。

    他十岁那年初到西北,第一个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地方就是云织县砂岭,他对西北的认知、了解与各种复杂的情结皆由此生根发芽。所以他改换身份之后,才说自己出身于此。

    天化九年的冬天,他与贺冬、星央还有一名护卫在砂岭的某座山顶上被围困,是从神救口夤夜驰来的西北边防军解救了他们。

    骑兵们俘虏了近百名监工与打手,一举踏平了藏在山谷里的蜃心草田,救出数百名被拐骗到这里的劳工。

    王义先在第二日上午赶到,第一件事就是通知云织县衙与净州府,前来善后。

    他被裹上几层袄子,手炉火盆一股脑地塞过来,热得他流汗。他没有抱怨,只是不解地问,就这样结束了吗?

    王先生没有把他当孩子哄,而是事实就是地说,云织县和净州府会处理这里,该审判的判,该追捕的追,救济也会尽量。净州卫也已经按照贺平他们提供的线索端掉了一个拐子窝点,抓了十几个人犯,正在帮解救出的幼童寻找亲人,之后会陆续送她们回家。

    这样已经很好了。

    可已经从这里流通出去的蜃心草呢?还有那些已经被卖掉的孩子呢?怎么办?

    这确实是令人头疼的问题,王先生在寒冬腊月里也随手携带羽扇,一边给他扇风,一边给他解答。

    但边防军本不该插手路州事务,神救口离云织县离得近,来一趟也能说是演练。再远一些,就不该也不能伸手了。

    为什么?他不太懂,惩奸除恶,解困救苦,这不是官府和官军应该做的吗?还要分该不该与能不能吗?

    因为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写进明文大家都要遵守的制度,还有一些令人恼火却不可言说的原因。王义先摇着扇子叹口气,心道以留侯武侯为楷模可太难了。然后对小小的郡主说,在掣肘太多助力太少的情况下,能做到的事是有限的。殿下,有些道理,你长大之后就会明白;有些事,现在做不成,就等你长大之后,再去做吧。

    时隔六年,贺今行独自一人重回旧地,朝阳从山坳处冒出头来,已能远远看到云织县城的城廓。

    军师的话犹在耳畔,但他再不是懵懂的孩童。

    现在,他长大了。

    第183章 五

    面朝晨阳而行, 黎明时的混沌被一寸寸抛在身后,沙土与裸岩的形貌渐渐清晰,青黄交错着延展向远处的城池。

    同路入城的百姓很快多起来, 他们或戴着帽子或包着头, 或背着背篓或挑着担;偶有牵骡拉车的, 都载满了货物, 有彪形大汉相随。

    但所有人都与贺今行保持着距离,他和他的马周身空旷得能再塞下一匹马。

    少年仍旧是那副戴斗笠斜挎包袱的打扮,有些莫名不解。但好在西北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地, 官道几乎与戈壁融为一体,绕着他走也绝不会拥挤。

    他看到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叔独自背着一大篓山货, 还提了一布口袋, 驼着背走得吃力,便过去问要不要帮忙。

    “你想干什么?”那大叔走得不如他快,只得警惕地退后一步,用浓重的方言喝问。

    贺今行看着他的反应,眨眨眼,忽然明白了大家都绕开他的原因。西北民风虽悍, 但马匹和长刀都很稀缺。他牵马带刀,可不就相当于在脑门儿上大写“不好惹”三个字么, 能威慑盗匪, 自然也能吓到普通百姓。

    他刚从中原回来,一时没转过脑子,这会儿想通了, 就笑着用方言大声回答:“我是说, 您要进城吗?我正好回家去,懒得骑马, 可以用马帮您捎一段。当然,您要是怕我拉着您的东西跑了,不愿意,也没事儿。我就问问。”

    他的方言很地道,没有入声,一点儿也听不出来外来人的口音。

    大叔的目光里仍是狐疑,但天没亮就赶路,十几里下来确实要把他累坏了。

    “那您慢慢来?”贺今行作势要走。

    前者来不及迟疑,伸手叫住他,“等会儿!”

    近百斤的货从背上卸下去,大叔直起身,叉着腰长舒一口气,“你家住哪儿?”

    “在县衙附近。”他模糊地说,把缰绳交给对方,“您自己来牵的话,我可以把您送到草市。”

    两人一马走到城门前,汇入进城的长队。

    大叔伸头往前瞅几眼,便缩回来啐了一口痰,“我就知道,刘班头肯定又来了。”

    贺今行闻言,向对方打听:“这位刘班头怎么了?”

    “每到赶集日,他都亲自守城门,要多收一文过路钱。”大叔一脸嫌恶地压着声音跟他说完,又补充道:“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还是准备着吧啊。”

    “一文钱?”贺今行挑眉,一个人一文钱不多,但这么多人要进城,“也不少呢。”

    “难道你没有?刘班头可是不找零的啊,你要是没有的话……”大叔说话的速度慢下来,顿了顿,还是肉痛地说:“那我帮你给了吧,就当谢谢你帮我运货了。”

    “不,不用,我有。”贺今行连忙摇头,摸出一枚铜板,“我反正也是顺路,您和我说说话,就算抵了。不过他一个班头,这么大摇大摆地收过路费,就没人管吗?”

    大叔松了口气,转眼又哼道:“这刘纸虎就是仗着余县令走了,新的还没来,才骑咱们头上作威作福。新县令来了,他肯定就不敢了,这一段咱们先忍忍。”

    贺今行没说万一新来的县令和这班头沆瀣一气怎么办,而是问:“县令走了,但县丞应该还在,怎么也不管呢?”

    “你这是五六年没回来过了吧?‘泥水汤’那是能指望的?只会抹光墙的……”大叔一脸晦气,但眼看着轮到他们,没再骂下去;老老实实地放下缰绳,向一个小兵说了名字家住和进城目的、又按了手印之后,将铜板拍到城门口摆着的长桌上。

    “哎,等等等等。”坐在桌后摇椅里的刘班头叫住他,黑粗的手指向他身后的马匹一指,“这马上东西都是你的?”

    贺今行立即说:“这位班头,这马是我的。”

    “你的?”刘班头的视线转到他身上,上上下下扫了一眼,看他不像本地人,五指唰地张开,“马也算人头,要五文。”

    那大叔马上大叫:“不是吧刘班头,一个人头一文钱,一匹马凭什么要四文?坐地起价啊!”

    “谁规定马价和人价一样了!”正在验马背上山货的小兵比他声音还大,转头嘿嘿笑:“是吧,头儿?”

    刘班头满意地点点头,大叔气不过,开始捋袖子。

    “没事,没事,五文钱我还是拿得起的。”贺今行赶忙去拦。

    对方反而不满地推他:“你这小子一开始看着煞气腾腾的,怎么是个软蛋?”

    “没必要在这里起冲突啊,后面还有那么多乡亲等着进城,不能耽误他们。”他拿出一把铜板递给刘班头。

    “不错不错,你这年轻人上道。”后者伸手接过,瞥到他肩膀后头,眼睛一眯,“再等等,你带刀干什么?”

    “防身,毕竟要赶这么远的路嘛。”贺今行主动从包袱里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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