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14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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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拖无可拖,恕下官无法放松。”贺今行拱手自认不识趣,“不知王大人对借粮一事做出的决定是?”

    王玡天在朝北的矮榻上坐下,提起茶盘上刚刚煮开的陶壶,往已放好茶叶的白瓷杯里倒了半杯水,才道:“既然你这么急,那我就直接问了,郡主选的谁?”

    贺今行站在长案另一面,对着他,沉默以答。

    “那我换个问法。秦毓章,长公主,裴孟檀,忠义侯,总得有个亲近些的人选吧?若是这些都够不上郡主,那就谢延卿,裴明悯,甚至左都御史家也可以。”王玡天冲出第一杯茶,揽袖持杯递于他。

    “你所问的这些人里,有我的朋友,亲人,上峰,也有我尊敬的人。但都不是你所意指的人。”贺今行说罢,不接这杯茶,对方便直接放于他面前的案上。

    “既然都不是,那我岂不是没得选?”王玡天一面说,一面给自己泡茶,淡淡地说:“没有选择,我借粮给谁?”

    “我此时借粮,担的风险可不是一点半点。若再无半分好处,我为什么要借?”他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神情专注。好似他们此刻谈论的是茶道,或是瓷器,“不划算。”

    贺今行拉开椅榻,坐下说:“王大人既对宣京了如指掌,就应当明白,从禁军到兵部再到边军,都效忠于皇帝;除征战安邦之外,从不干涉朝局。这是我们的立身之本,绝无出格的可能。”

    “废话。”王玡天骤然欺身而至,双手撑在他这边的案沿,袍袖带翻杯壶盘盏,很快被浸湿。

    然而青年毫不在意,双眸锐利地盯着他,疾声道:“可你走科举,入朝堂,任钦差副使,现今又身在稷州。你做了那个例外。”

    面对不过寸余的审视,贺今行坦荡无比。

    这是他自掀身份必然要面对的质问,但他从未特意准备过,被问及,便自然而然地平声说:“贺灵朝是贺灵朝,贺今行是贺今行。王大人或许可以分开来看。”

    王玡天眉头紧锁,端详他许久,忽然说:“殷侯真是天生的将才,论忠心,胜过他从前的主子先秦王远矣。”

    他慢慢直起身拉开距离,“我今日冒险借粮,总得有个收回利息的对象。既然你没有选择,那我日后就向你来讨。”

    这正是贺今行一开始的打算,遂爽快地点头。

    “好。”

    第145章 六十五

    “千金未必能移姓, 一诺从来许杀身。”

    王玡天坐了回去,弹指一拨案角矗立的铃铛,坦荡地质疑道:“你答应得太快, 反叫我生疑。”

    “信与不信, 在王大人, 不在我。”贺今行不多言。

    “大公子。”穿堂下响起娇俏的声音, 接着几名年轻的侍女掀帘进来。为他脱下打湿的官袍,换上一身常服;将茶案上打翻的壶盏收拾干净,另送上泡好的茶水与新鲜的果子。

    这些姑娘一面做事, 一面叽叽喳喳地同大公子说话。对贺今行则是半分好脸也不给,似乎都认为这水是他泼到大公子衣上的。

    待姑娘们退去, 四下重归寂静, 王玡天观察着他的神情,才继续道:“小贺大人真是好涵养。”

    “她们并没有对我造成妨碍或是伤害。”

    “对侍女尚且如此怜惜。可本官怎么记得,我一位姑姑的命就送在你手里。”

    “如果王大人说的是陆夫人,”贺今行顿了一下,不带感情地说:“我虽不信因果报应,但陆夫人确实令我动摇过。”

    这个回答令王玡天挑眉片刻, 笑道:“小贺大人别介意,本官并没有怪你的意思。姑姑嫁为陆家妇, 就是陆家人, 荣辱生死自然随陆潜辛。陆尚书既倒了,她不过换种死法而已。”

    贺今行依旧端坐原位,静静地看着他。

    “好吧, 不来那些虚的了。”王玡天拍了拍手, 竖起一掌,认真道:“殷侯与长安郡主声名在外, 那我就赌一把,借你五十万石粮食。什么时候还,怎么还,我会找许轻名。”

    “江南经此一役,元气大伤,借多少还你多少。”

    “当然,我稷州年产稻米五百万石以上,粮食多得是,何须要他多还?”

    对视少顷,贺今行起身拱手道:“只要不违背大义与伦理,王大人若有吩咐,今行必在所不辞。”说罢深深一揖。

    王玡天伸手虚扶,“你放心,我不过留条退路而已,轻易不会劳动你。”

    两人刚刚议定,州府主簿便前来通禀,“大公子,临州有牒传到。”

    “来得正好。”王玡天叫人进来,接了两封文书,依次看罢,对贺今行说:“小侯爷和许大人的目的虽然都是借粮,但行文措辞迥然不同,小贺大人可要看看?”

    后者摇头,“路州平行公文,下官没有非看不可的理由。”

    “不止怜弱,还很谨慎。”王玡天合上文书向他一指,然后递给主簿,“给许轻名和小侯爷回函,就说我给他们翻一番,借江南五十万石。还有,朝廷要提前收夏税,你们想法子借着这个由头少缴一些,送上去的折子都写得漂亮点儿。”

    “是。”那主簿领命而去。

    “我会递表回去,临州那边应当也会尽快派粮船过来。”贺今行说:“请王大人及时准备。”

    “放心,天没亮就在搬仓。至于粮船,不就在春风岭底下泊着么。”王玡天端起小盏的瓷杯,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眼里酝酿着期待无比的光,“本公子倒很想看看,将柳氏拆吃入腹的是哪一家。”

    贺今行不愿谈论此事,行礼告退,回到医馆便开始写信。

    齐子回已经来了,坐在床前拿着本游记念给柳从心听。他还带来了一位厨娘,正在后厨烧菜。

    贺今行将借粮的进度以及安排说给他们听,“我大概明晚或者后日一早就得回临州。”

    “赈灾重要。”齐子回十分理解,颔首道:“你就放心吧,从心有谢大夫和我照看着。我左右无事,天天来也是行的。”

    他又转向贺冬,后者一眼便知他想说什么,回以了然的眼神,表示自己会寻空去看看贺夫人的坟。

    柳从心也抬眼看他,神色莫名。他微微笑了笑,蹲下来平视着对方说:“从心,我在临州等你。”

    临州,江南总督府。

    许轻名身着布衣跨过府门,稷州的驿卒恰好在门前驻马。

    “许大人好快的脚程。”嬴淳懿站在大堂的台阶下等他,赞叹道:“两天两夜就走遍了淮州。”

    其后跟着三人,都是他在朝堂上见过的熟脸,除了仰天无声哼着小曲的盛环颂,还有自进来便紧盯着他的沈亦德以及愁眉苦脸的张文俊。

    “侯爷耳目也锐利得很。”许轻名抿唇而笑,稍一思索,便猜出和面前人通气的是淮州接替他的那位郑知州。然而虽有猜测,他却并不打算就此发挥,仍笑道:“先看看稷州的回函罢,借粮一事或许有结果了。”

    沈亦德皮笑肉不笑地说:“许大人未至总督府,便把总督的牌子打出去了,真是会搏一把好名声。”

    “沈大人说笑了。行出于己,名生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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