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12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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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两人俱不太好的面色,叹了口气,出声道:“莫大人,我们说好会有一系列的补偿,您和江阴的百姓们要是不满意,可以再商量。”

    “小贺大人,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但这两位呢?”莫弃争却不肯就这么含糊过去,看向忠义侯与盛大人,“还有昨晚什么原因都不说,就急令我前来的前制台齐大人,难道你们敢否认没有打过白拿我江阴县的粮食的主意,没有要我们吃这个闷亏的想法?”

    “莫大人这话就不对了。”盛环颂故意躲远了些才说:“齐宗源派人叫的你,自然是他想让你们吃闷亏,咱们可从来没这么想过。如果你们江阴散了大德,官府自然也会记得你们的奉献,给你们上州志,立碑著传。”

    “官府一本档案卷,一块石碑,能当饭吃还是能当被盖?仓廪实而知礼节,不让人吃饱,却来夸夸其谈这些仁义道德,未免本末倒置,与伪善何异?”

    “够了。”嬴淳懿拧眉道:“齐宗源已经下了狱,你有什么牢骚大可去狱里当面发。你身为县官,只需要执行上级的命令。补偿已经说定,下一任江南总督又是许轻名,不会缺你们半点,你再问这些又有何用?不如赶紧商定向淮州其他地县放粮的方式与数量。”

    “当然有。”莫弃争毫不犹豫地驳道:“我若不据理力争,问个明白,诸位大人今日能理所当然地拿我们口粮,来日再遇祸患,是不是就能理所当然地夺我们的性命去给其他更‘贵重’的东西垫脚?我身为江阴县令,如果就这么让你们含糊过去,怎么对得起治下百姓对我的信任?”

    嬴淳懿不耐烦对牛弹琴,便坐下喝茶水。

    贺今行听出他在影射太平荡起了堰塞湖之后,路上一府两司与钦差为保临州而向澄河沿岸泄洪一事。他自下江南以来,一直决意要竭尽全力让玩忽职守草菅人命者按律得到惩罚,但眼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次次无法将事态挽回,便不堪一言。

    堰塞湖一事,他知晓其中阴谋,却未能阻止。而今面对莫弃争的质问,哪怕不是专门对他,他也觉羞愧,更无从劝解,只能道一声“抱歉”。

    “我没怪你,也没怪侯爷和盛大人,这不只是哪一个人的问题。”莫弃争说罢侧头向无人的地方。自太平大坝决堤以来,桩桩件件都积在他心中,累成了郁气,只因没有掌握切实的证据才按下不发。

    但置气显然对解决事情毫无作用,很快,他平复了情绪,又将头颅转回来,“请侯爷详细说一说淮州其他地县所需赈济粮的最低数量吧。”

    嬴淳懿颔首,放下茶杯,对此人的看法略略提高了些。

    几人刚欲商量放粮的细则,沈亦德与张文俊押着孙妙年回来,便暂时搁置。

    待沈大人汇报了此行的结果,最后说:“孙妙年命临州卫阻拦我二人,不得靠近船队。我和张大人眼睁睁看着船队行远,又无快船可追,只能回来再行。”

    盛环颂微微一笑:“这来回一趟的功夫,柳氏的船队怕是进汉中路了罢。”

    嬴淳懿按了按眉心,再懒得对这人浪费口舌。

    贺今行攒眉沉思道:“柳大当家绝无可能自行凑出剩下三十万两,但她按照官府定下的计划去了,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变数。”

    他心下一沉,“诸位大人在此商议江阴县放粮之事,我去追。”

    第134章 五十四

    贺今行说罢便出城, 逆着流民聚成的人潮赶到白浪矶等船时,忽觉不对。

    一回头,却发现隔了几个人后面, 有个背着手晃悠的盛环颂。

    “盛大人。”他干脆地打招呼, “你没有留下?”

    “留下做什么?”盛环颂丝毫没有跟踪被抓住的尴尬, 反正大路朝天, 谁不能走?

    然后三两步窜到少年身边,压着声音说:“你看看周围这些,没有齐宗源孙妙年的弹压, 都想往临州城里涌。淮州隔着一道江,商议完放粮的事就能暂且告一段落, 但这眼皮子底下可不能搁置, 我留下来岂不是得跟着侯爷他们头疼?”

    这话颇有些“跑了才好落得一身轻松”的意味儿,若其他人听了多半不齿。然而贺今行只是遥望临州城,皱眉道:“他们想进城,无非是以为城里有粮食,想饱腹,想活下去。要解决, 只有把粮食带回来。”

    河工推来一只尖头的小型快船,入水后, 他脚下一点跳到船尾, 准备自己划船。

    下一刻,船身一晃,盛环颂紧跟着落下来, 说:“柳氏的船是江南最好的船, 又先行半日,除非对方半途停下足够的时间, 否则你不可能靠坐船追上。”

    “盛大人知晓更快的路线?”贺今行塞给他一只船桨,“有劳了,先走再说。”

    “小贺大人还真不客气哈。”盛大人一噎,却没敷衍了事,认真划起来,“太平大坝没了,柳飞雁的船队只能从淮州绕行进汉中,再转江水。行船逆流而上,速度本就会慢一些,咱们直接翻过太平荡,然后骑马沿江奔行,顺利的话,在到达春风岭之前就能赶上她们。”

    小船很快驶出河湾,贺今行在脑海里勾勒出两条路线,最后说:“可春风岭距离稷州已然不远,这个时候就算赶上,时间也过去了将近两天。若再无功而返,岂不就是白白浪费时间?”

    “饥荒易起混乱,混乱易生民变,赈济确实一刻也拖不得。但是,”盛环颂看着他摇头,然后笑道:“小贺大人,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所做的这一切本来就是无用功啊。”

    “总要做过,做到底,才知道是否无用。”少年毫不动摇,沉思几许,“没有足够的钱买,那就先借。”

    他盯了后者一会儿,又说:“盛大人身为兵部侍郎,见一面稷州知州的身份总是够的。”

    “哎哎哎!”盛大人连声拒绝,挥桨的速度都快了些许,“我可没这么大的面子,我不出面的啊,你别打我主意。稷州知州是雁回王家的嫡长子,和柳大当家都带个‘雁’字,说不定看在这个缘分上,能成。你去找她。”

    “我们肯定要和柳大当家一起的。”贺今行说着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下意识以为这种感觉是对方带给他的,真心实意地疑惑道:“盛大人真是个矛盾的人,特地跟上来带我去追赶柳大当家,绝非是不敢担事的性格,可为什么又不肯带头去稷州借粮?”

    “矛盾吗?身为朝官,职责就是为陛下为朝廷做事,我领了俸禄,自然要履职。”对面的盛环颂只是笑,“小贺大人难道不觉得你自己比我更奇怪?不过我们堂官应该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贺今行与他对视片刻,意识想不通,便暂且不去想,专注地用力划船。

    快到太平荡,远远便见河道衙门的衙役与一些州卫,散布在大坝坍塌及其后堰塞湖堵塞处周围,打捞坝体沉积物,疏通河道淤积的泥沙。

    这群人尽皆是一身脏污,衣裳被水浪打湿滚了泥沙,又被太阳晒干成一层土壳。

    贺今行望过去,觉得他们就像是披上了用泥土做的铠甲,好不容易才在这群泥巴色的人里找出江与疏,高声叫他的字。

    江与疏在半山崖敲山石,好一会儿,被人提醒才知道有人在叫自己。然而只听声音他便知道是谁,立即放下手头的事,然后直接吊着藤索下滑到岸边,极为娴熟地跳到沙袋堆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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