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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长歌谢昭宁(重生)》 40-50(第20/30页)
?的路。
她连一个试探,都不愿陷连珍亦或是其?他女子于那样?的境地。
他们霍家?守着北地,便是为了守住汉人的命脉与江山,不再让汉家?儿女陷入前朝末年那样?的悲剧之中,无望地落入外族鼓掌间任人宰割,再重蹈被擒之充作“两?脚羊”、“溺三千汉女于汉水”的覆辙。
此底线与私交无关,那原是来自她的尊严与身?为霍家?人的骄傲。
霍长歌一语震惊四座,众人尽皆侧眸,却见她不卑不亢立在座前,唇角虽是笑着,眼底却无笑意,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连珍怔怔瞧着她,眼泪忍不住扑簌簌落下,恍然轻轻笑了,心中陡然安稳了许多,只觉自个儿到了今时今日,方?才觉得败她败得一塌涂地——那方?海阔山高的天地,原不是在宫外,是在她心里。
谢昭宁转头抬眸,眸光只望见霍长歌微微抬起的下颌尖儿,便似已?能瞧见她挺直着身?后一副霍家?人不容羞辱的傲骨,她那模样?庄重而耀眼,似一道盛夏的灿阳,狠狠撞进他胸膛,烫得他莫名升起些自豪的意思来。
连璋若有所思,眼中神色变过?几遍,侧眸眺着谢昭宁那副与霍长歌荣辱与共的模样?,却越发难过?起来,一时间,终于明?白,有些他一直不愿面对的事情终于要脱出他的掌控,事与愿违了。
连珩无声赞叹,又感激涕零,他亦不知内情何?许,只当?连珍也算暂且脱离苦海,一颗悬着的心缓缓沉下。
连珣却事不关己?得挑眉笑了一笑,唇角兴味之意更甚,只当?是又瞧了一出好戏似的。
杨泽却是一瞬怔忡,他手颤颤巍巍地停在一把?灰白的山羊胡子上,只觉霍长歌身?后似是有霍玄的影子凭空浮起,那是他当?年失妻丧女后,于道路旁第一次见到的年轻时的霍玄的模样?。
他着玄甲配银枪,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眼神张狂却又坚定悲悯,不是不晓得如何?“藏”,却是不屑也不愿藏,他虽纵身?于尸身?血海之中,可拨开他杀伐外衣之下的,原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赤忱与仁善。
霍玄始终坦坦荡荡地刨开一颗赤子之心与汉家?儿女,无畏无惧,亦从无后悔,才能将女儿也教成这副模样?。
“……孩子话,”连凤举静过?许久,意味不明?地盯着霍长歌,方?才突兀笑一声,“你这是去?结亲,还是去?结怨?”
霍长歌辨不清他喜怒,却也不愿再分辨了,她已?断了那份曾希冀于连凤举身?上的念想。
连凤举果然还是连凤举,他非是能用真心实意撼动得了的,他要的也并非臣子的真诚相待,而是畏惧屈居于他帝王权势之下,可供他随意摆布罢了。
故,霍长歌只坦荡无惧笑着回他道:“又有甚么所谓,总归一劳永逸了。”
“……好!”连凤举却是再顿过?片刻,唇角仍微微扬着弧度,似笑非笑,眼神却犀利冷厉,似一柄晃着寒光的利刃,睇着霍长歌语焉不详回她道,“庆阳郡主,好得很。”
他们已?互相看透了对方?,也晓得对方?看透了自己?,便已?再不用继续遮掩,演戏演到这儿,也就到此为止了,喧天锣鼓一收,“君仁臣忠”的戏码就要落幕了。
连凤举话音未落,已?然甩袖起身?,深深再觑一眼霍长歌,眼底裹挟一抹恨意与狠戾,便转身?出了崇文馆的大门。
那一眼似明?晃晃得与霍长歌在说,若非他如今还动不得霍玄,一个不听?话的郡主,便活不过?明?日了——不过?是他如今动不得霍玄!
霍长歌自那日与谢昭宁夜谈后,心下便已?有了计较,并不十分意外,早晚要走到这一步。
只谢昭宁见状骤然心惊胆寒,霎时被勾起了儿时记忆来,他见过?太多次连凤举这样?的眼神,对他二姐的、对元皇后的、对武英王,甚至对他自己?的……
“哗”一声,屋外突然大雨倾盆,霍长歌应声侧眸,于未合紧的门缝间,隐约窥见适才晴过?片刻的天,复又昏暗阴沉。
山雨已?来啊,霍长歌与杨泽四目相对,见他亦忧心忡忡望着自己?,双眸微微濡湿,无声长长一叹,似是在说,原这一天来得这样?得快……
一时间,他竟觉再做甚么,亦于事无补了。
到底是霍玄的血脉啊,杨泽垂眸恍然又笑,泪意愈发浓重,霍家?人的傲与勇、仁与义,她藏得了一时,藏不了一世。
*****
酉时,连珩散职回宫,连珍于殿中正陪丽嫔制香,她眼神空茫,手下又动作缓慢,一副心事重重模样?。
丽嫔见她闷闷不乐,只当?她是晨起于书房中被吓坏了,心有余悸,遂不住找了闲话开解她,可她总也闻不见似的。
待连珩进了殿门,她方?才眼神一动,像是活了。
“四哥!”连珍骤然一唤,扔下手中物事便匆匆朝他过?去?,神情一瞬激动道,“我原想了小?半日,有些话想与哥哥说。”
连珩一身?官服还未褪,见状一怔,也不忙往寝殿去?,抬手一挥,着人全退下,闭了宫门,朝她身?后神色担忧的丽嫔瞥去?一眼,便见连珍也不避着母亲,只仰头与他含泪笑着兀自说:“时至今日,我方?才明?白那日郡主说的话,她说——能救你的,唯有你自己?。”
“她说——若是她去?嫁,便会杀了右贤王,夺了权,再一步步蚕食南匈奴政权,永绝后患。”
“我竟然……我竟然信她说得出便做得到。”
她竟一时间,话里话外皆是霍长歌,再无嫉妒与愤懑,眼神清亮含笑,自婆娑泪光中隐隐焕发出茁壮生机,懦弱胆怯随她一字一句正在缓缓从她眼中剥离,她越发心潮澎湃地抬眸与连珩郑重道:“四哥,我、我也应该,我也应该像她一样?,要、要能救得自己?……我、我也可以很勇敢的,是不是?”
连珩闻言竟震惊到无以复加,他怔怔望着连珍被透过?窗纸的夕阳余晖温柔笼罩,浑身?跃动着金灿灿的光点,整个人陡然耀眼了许多。
只他下意识生出的欣喜快慰之中,又不免伴生着新的忧虑——这宫中日子清寂,若浑浑噩噩,一天天一月月、岁岁年年,好过?去?得很,可若一旦苏醒过?来了,怕就难过?了……
便如他们母亲丽嫔一般,选择与青灯古佛相伴余生,原也不是她虔诚,而是她清醒,她一旦醒了,原来的路便再走不得,她只能去?另择一条道路,只这宫里能走得路很少?,唯有佛前常驻,方?与她一线生机。
连珩眸光越过?连珍,眺着丽嫔,便见丽嫔果然如他一般眼神复杂,不知是欣慰连珍的苏醒还是担忧她的将来,但连珩却仍笑着与连珍斩钉截铁地点头回道:
“是。”
清醒得活着,才是活着,浑浑噩噩的人,早已?死了。
他虽无那般的魄力,却敬重有人生着这样?的勇气。
*****
是夜,谢昭宁与连璋先后披星戴月回了羽林殿,清明?太子“试犁亲耕”势在必行,除却谢昭宁,连璋亦忙得脚不沾地。
谢昭宁回了偏殿卸甲更衣后,凝着床头插着的那盏白兔宫灯,不由又忆起晨起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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