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谢昭宁(重生):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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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放出宫还有些年?头,为人母者总不会在此时行?差踏错,留下把?柄。

    且不论承晖殿到底与连凤举并?无?直接仇怨,丽嫔既已择了这条道平安过得许多年?,一时半刻怕难以撬动,霍长歌自也?不愿去落人口舌了。

    若说连珣是隔岸观火,总将自个儿游离于众皇子之外,是个局外人模样;那连珩便是人在局中,却仍能置身事?外,瞧着他与谁都能说得上几句话,却与谁又都不十分亲厚的模样。

    怕也?是位洞察人心的高手?。

    霍长歌正这样想?着,连珩已被南烟请进了院中,往廊前过来。

    连珩只比谢昭宁小了一岁,却低了他小半头,因不大习武的缘故,肤色倒是比谢昭宁要白皙许多,步伐间略沉重虚浮,不大轻盈灵便,又因承袭其母一副略显轻佻的容貌,更兼其着一身杏黄长衫,倒是颇有些许纨绔公子的味道。

    他那长衫下还缀一只尾墨羽蓝喉白腹红、头粟眸褐嘴黑的仙色八鸫,模样机警又胆怯,个头虽小似麻雀,但却风骚得别致又漂亮。

    “霍妹妹安好?”连珩行?到近前,笑着与霍长歌拱手?道,“几日不见,倒似当?真长高了些。”

    霍长歌“噗嗤”一声笑出来,笑得倚靠不住,挺直了腰板坐着,只觉他可着人心将话说得颇舒坦:“四哥今日怎得了空来看我?”

    “我日日得空,礼部清闲得紧,只不过我生了个闺秀般的性子,就?好足不出户,与珍儿似的。”连珩兀自撩了下摆往霍长歌身侧一臂远的位置坐下去,侧身与她又笑道,“我原是听闻皇后娘娘时常赏了霍妹妹上好的贡茶,我殿内寿眉已用尽了,今日犯了茶瘾,是来与妹妹讨茶喝的。”

    霍长歌便又笑一声,嘱咐了南烟去备茶,待南烟人走远,却是先与他关切问了句:“四公主可还好?”

    “大哭过一宿,又烧了一日,用过药已退了热,现下适才?安稳。”连珩笑着回她,眉宇间不见丝毫责备与怨怼,与她颇自然得唠家常,“再待不了几日便要春分,珍儿原是春分后的生辰,该及笄了,即日起便要被关在殿内学规矩。”

    “及笄?”霍长歌一怔,“及笄为何也?有规矩要学?”

    “及笄礼啊,”连珩惊诧一瞬又笑了,晓得她还小,怕是未经过这样的事?情?,便与她风趣解释道,“届时三品以上命妇皆要于皇后宫中来观礼,场面大着呢,可不得有丝毫行?差踏错啊。说不准哪个命妇便是珍儿未来的婆母。”

    原这京畿贵女的及笄礼便也?等同相面了……

    霍长歌闻言这才?明白,适才?笑着摇了摇头,正感慨宫中繁文缛节确实多如牛毛,南烟已端了茶盏来。

    连珩接过南烟递来的茶盏,姿态慵懒闲适得两指拈着杯盖撇开杯口的浮茶,轻啜了一口,眼神清亮赞一声:“果然是好茶。”

    霍长歌便也?笑着饮了茶,有南烟随侍在侧旁,俩人便都没再多说话。

    午后日头不烈,四下里合着微风,暖得人通体舒畅。

    待连珩用完了茶,将茶盏又递还了给南烟,便一整衣冠站起来,与霍长歌笑着一拱手?道:“多谢霍妹妹款待了。”

    他话音未落,便笑着要走,似乎当?真只是来此处讨茶喝。

    霍长歌便着南烟收拾茶具,起身送了连珩两步,待到院门前,见左右无?人了,连珩突然又转身,与她如释重负般,感激笑着又拱手?:“霍妹妹,谢谢了。”

    霍长歌闻言一顿,只觉他那六个字说得莫名沉甸甸的,便晓得他谢的不是茶,原跑来一趟只是为了谢她消解了连珍险些成?了心魔的执念。

    “不敢。”霍长歌也?作揖笑着回他,便知他果然通透,已瞧出了许多端倪,“四哥走好。”

    *****

    如此,日子又日复一日波澜不兴得过去,连凤举后宫里那位欣婕妤眼下又有了孕,他便时常去探望,便更不大往皇后寝殿用膳留宿;

    太子妃也?显了怀,皇后贤德大度,也?免了太子与太子妃晨昏定省,只着太子闲暇便多陪陪她,霍长歌接连几日也?未曾见着那父子俩人影。

    霍长歌愈发觉得宫中果真无?聊得紧,除每日往皇后宫中定时请安外,她那偏殿也?再未有客上门。

    除却连珍准备及笄礼闭门不出,谢昭宁也?时常往宫外去探查前朝踪迹,南烟又将她与苏梅跟得愈加得紧,眼神还总一副欲言又止模样,很是古怪,霍长歌瞧不透她之前,便也?不想?随意动上一动,生怕授人把?柄。

    更遑论前朝一事?还有诸多疑点,她原想?着待春暖花开,北疆恢复道路通行?了,便着人与她爹霍玄送信过去详细一探,如今也?是不能够了,还得另觅时机。

    霍长歌本就?是个闲不住的热闹性子,前些日子肩膀伤着,还能安分些,如今越发得坐不住,时时便觉得这宛如“囚禁”般的生活,恍然便让她时不时忆起前世被困于京中的那五年?。

    她那时虽被谢昭宁亲自“囚”于王府之中,但原还比如今自在些,总归谢昭宁的安王府守备再森严,她想?要传入传出的消息也?仍是他与他那些手?下阻拦不住的,不像这重重宫门,像是当?真能将她困死在其中一般。

    似乎一切皆在大年?节里有了巨大转变。

    又过几日,临近春分,京中突然迎来连绵细雨,天色整日昏暗阴沉,雨声淅淅沥沥不断,气候却不见明显寒冷。

    霍长歌腿脚夜里越发得难过,肩头旧伤也?酸酸胀胀麻麻痒痒,浑身俱不爽利,白日里便醒醒睡睡,总不大清醒,如此慵懒生活,便是她前世也?未曾有一天享受过,倒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到得春分,雨下得更加得大,大雨瓢泼伴着轰隆雷鸣似银河倒倾,青紫电光于天际若隐若现,连凤举无?奈之下只得取消了太庙春祭与原推至春分的储君试犁亲耕,只在宫中设坛祭拜,又着官员、士大夫自行?郊外踏青迎春。

    这些时日,前朝隐匿得毫无?踪迹,谢昭宁率禁卫南军与中都护城北军探查京兆尹多日,也?只借着霍长歌手?下那位“素采姑娘”的本事?,带人拔除了些许前朝安插于京中较为显眼的几处“钉子”,于其根基而言倒是并?未损伤多少。

    只连凤举却已耐不住,过得清明若再不“试犁亲耕”,今春便再无?时机,遂严令着他们尽快推进探查脚步,亦要提前详尽部署一切安防,留待清明时节护卫太子安危。

    谢昭宁越发忙得脚不沾地,时常宿在宫外,已许久未曾回宫中羽林殿。

    翌日,飘风急雨中,连珍便迎来自个儿十五岁的生辰,以及——及笄之礼。

    晨起,各宫皆备礼前往皇后宫中,霍长歌亦着苏梅取了件自北疆带出的玉器,着南烟领着一同过去观礼。

    吉时,连珍着一身花纹繁复的宫装玉步款款而来,她半月不见,身段愈加婀娜,柳腰花态间尽显女儿家的娇媚,与这宫中大多女子一样,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将克己复礼、贤良淑德深深刻在了骨子里。

    宫乐起,礼部于帝后御座前,一遍遍唱着祝词,又捧了冠服来,正冠、更服、受酒器、奉馔食讫,连珍四肢僵硬得让人牵着一步步谨慎而完美?得完成?了她的及笄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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