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微仰: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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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她回国,一方面是希望画廊能顺利落地,另一方面则希望再次见到他。

    但没想到时间和距离带来的是陌生感。

    原本她近乡情怯不敢去打扰,但那个讲台上光彩夺目的陆绥总是轻而易举地让人学会遵从本心。

    时幸喝下了这杯酒,踩着高跟鞋回到了酒店。

    这边的陆绥猛踩油门回到了画室。

    在上课的某个瞬间,他好像在和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师进行了对话。

    原本闭塞的心灵空间瞬间被打开了,他迫切地需要拿起笔进行确认。

    接连不断的击打声从里间传出。

    是姜既月在用腿不停地踢沙包。

    “你在干嘛?”

    “我在锻炼。”

    她的眼神发狠,把每一脚都当成了姜且之。

    那天之后,他就以工作加班为由次次避开姜既月的拷问。

    所以她只好提前锻炼一下。

    眼中的是比笑意更温柔的存在,只要一见到姜既月他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你小心一点别摔倒了。”

    在她这儿,陆绥喜欢没话找话。

    姜既月摆摆手说道:“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我还要在练会儿。”

    陆绥还是放心不下,她的踢腿动作全靠蛮力很是业余,如果不加以指导很容易受伤的。

    他留下来耐心地教学。

    “提膝大腿靠近腹部时要绷直脚背,不然容易受伤。”陆绥伸手扶住她,以免她单腿站立不稳摔倒。

    她很快就掌握了动作要领。

    陆绥也一脸欣慰地回到了画室。

    拿出了之前那幅草稿也才打了一半的画,开始动笔。

    姜既月在陆绥走后踢了不到五分钟就挥汗如雨,这个动作看起来简单,做起来还是很累的。

    她在自己工作室的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刚打算喝。

    就看到冰箱门上贴着一张便签。

    上面写着:刚做完运动不要喝冰水,桌子上有温水。

    这一看就是陆绥的手笔,只有他这么清楚姜既月的德行,就像两个人对弈,他总能看到棋盘后面的十步甚至百步。

    她扯下冰箱上的便签,在上面写着:知道了。

    嘴角上扬好看的弧度。

    随后将便签贴在了陆绥画室靠墙的一侧。

    可惜没粘牢,掉到地上。

    她低头去捡,意外地看见没被亚麻布遮盖的一脚画面。

    生出好奇,便将覆在上面的白布掀开。

    整张画面是白粉色调的,粗看就像一团迷雾,画面中心隐隐有一个女人的形态。

    像是睡醒时的感受,疯狂的情绪都向画面中心的女人聚拢,杂糅着欲望、痛苦、麻木,色调是明亮柔和的,扑面而来的却是窒息感,阴冷地透不过气。

    最明显的就是锋利的划痕。

    愤怒暴力地破坏了整体。

    她在那刻能深深共情到作画者所表达的。

    曾几何时,他能这样对待自己的画面。

    她生出了巨大的担忧,或许他经历了什么,才导致现在拿不起画笔。

    “你都看到了。”

    他站在面前,脸上带着绝望。

    那是自己以她为灵感做的一个梦,在平静的夜里,梦像一条柔软的丝带,轻轻缠绕他。

    画完后先是震惊,随后愤怒地用刻刀划烂。

    厌恶,他极度讨厌这样的自己。

    而现在,这最隐秘丑陋的一面就这么被揭开,暴露在日光下,她的眼中。

    他再也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陆绥。

    他再也不是她喜欢过的那个陆绥。

    “对不起。”

    在你离开的日子,我没能完成梦想,现在哪怕是最简单的提笔,都做不到。

    他的眼中情绪万千,只有这一种情绪被她捕捉,那便是无限的悔意。

    她的神色慌乱,纤细的手抚上脸颊,温柔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吗?”

    他的眼窝深陷,死死地咬住嘴唇,点了点头。

    “在我刚到那儿的时候一切都安好,老师中规中矩地教学,也学到了和国内不同的理念。但我不是天才。”陆绥哽咽着说道。

    “他们会把所有的目光放在天才身上,就是为了找到天才的漏洞从而寻求认同感。于是我开始反叛,希望这样他们能逐渐知道我和庸人也无甚区别。”

    “但当时,画廊老板的追捧和拍卖会上的高价让我反感。哪怕是颇具实验性的反讽,出自乞丐手下标榜我姓名的画,也能被他们捧上神坛。”

    “五十卢布的画五百欧卖出。”

    “他们不过是造了一个人人追捧的天才,通过舆论引诱资本控制大众审美,这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宁愿在黑暗中挺立,也不愿在黎明前跪屈。”

    她能看到他红了眼眶。

    一滴泪,从眼角滑下。

    她吻在下颚处。

    湿润的,带着温度。

    紧紧地抱住他。

    自己曾经也在是个搬运金字塔石木的奴仆。她也曾盲目崇拜陆绥是个天才的油画家,哪怕现在也这样认为。没想到这居然成了他的心魔,打碎了他的傲骨。

    柔软的手抚上了他的耳廓,轻轻地抚摸着那个孔洞。

    或许她已经知道这枚耳骨钉的由来。

    来自人造神明降下的惩罚。

    烫穿了她的指腹,疼痛蔓延至心脏。

    陆绥的手紧紧将她禁锢在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头。

    语气带着狠戾:“然后,你离开了,我从此失去了缪斯,这样不是正好,能见证一个天才的堕落。”

    在那之后,陆绥就再也没有提笔。

    而这幅被划烂的画,是重逢后的,来自一个不切实际的妄想。

    姜既月听完,陷入深深的沉默。

    她一时间想不到如何安慰,好像一切安慰的话都会带着愧疚和为时已晚。

    他们对彼此的了解都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不过在姜既月的眼中,陆绥一直是那个上课不苟言笑,不会因为玩笑而生气的学长,一直是那个严厉却不苛责的老师,一直是那个她看一眼便沦陷的人。

    “你在我心里永远只是陆绥。”

    她的语气坚定,仿佛回到第一次表白那天。

    “哈哈,讲个你不知道的秘密,我妈妈去世了,我爸娶得那个女人是我妈的闺蜜。”

    语气轻描淡写,带着一丝嘲讽。

    嘴角的笑却深深刺伤了陆绥的眼。

    他在心里苦笑:其实这些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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