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微仰: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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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向她解释:“买下它,刚好可以当作我的画室。”

    包括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作用。

    姜既月环顾四周,确实是个画室,除了有天井和落地窗,南北通透的采光特别好,还有一块巨大的石膏台,想必那就是他画静物的地方。

    墙面只是粗糙的水泥层,没有涂上白漆,算是为这个画室的功能性添砖加瓦。比起姜既月的画室,这里不知道干净了多少倍。

    他的油画颜料都是一管管按照顺序摆放好的,和他整个人一样规律协调。

    她从来就没有好好整理过这些东西,在她的领地里,所有东西都是杂乱无章的,以一种她自诩凌乱美的秩序排列。

    所以看到排列整齐的,她就下意识伸出罪恶的双手,想把它们弄乱。

    “我们准备晚餐怎么样?”陆绥出声制止她的行为。

    姜既月铩羽而归,回答他:“好啊。”

    这儿是私人画室,而她是第一个见到全貌的人。

    但她没有看见墙角用白色亚麻布覆盖的巨幅作品。

    下午五点,两个人一起准备画室落地的庆祝晚宴。

    大雨打乱了他们的节奏,那是立春雨水。

    雨丝敲打在玻璃窗上,清晰有节奏,不知疲倦,冰雪消融,雨量剧增,这场雨之后,植物们都会狠狠的报复这个凛冬,拼命繁衍,以新生和嫩绿报复寒冷的寂灭,矫枉过正地填补着过去。

    短时间内不会停歇。

    两个人都没有伞,去超市买菜必然要全部淋湿。

    于是姜既月就开始搜刮起他的石膏台。

    “偷吃静物考不上大学。”陆绥委屈巴巴地抱怨着。

    这句话是集训画室口口相传的,那时的老师为了防止学生偷吃静物水果,编出的骗小孩子的话术。

    他的静物桌上还放着几块牛排和花椰菜,那是他昨天买的,还新鲜呢。

    姜既月瞪了那人一眼回嘴:“这句话对考上大学的人无效,不然你告诉我吃啥?”

    他还委屈上了。

    不过他的画都画到一半了。

    陆绥被怼得轻哼一声,撇撇嘴,还是妥协了。

    姜既月心软,哄他道:“既然静物没了,我当你的模特总行了吧。”

    “求之不得。”

    他的瞳仁瞬间放大,漆黑的眼睛望着她,瞬间,犹如天上星河流转,银河汇聚的宇宙,姜既月知道那是一种渴望,那是一种绘画冲动最具象的表达。

    两个人合作煎好这块牛排,煮好花椰菜,再加上先前工作室冰箱剩的半块火锅底料,一份中西合璧的麻辣静物出锅。

    这样浪漫的菜应该配上烛火。

    她翻箱倒柜,在那块骨灰盒区域找到了铁制的黑色烛台。

    上面还带着锈迹斑斑的骷髅头,她无奈地笑了笑,“只有这个了。”

    摇曳昏黄的烛火,不变的是两人同接吻般的对视。

    第37章 卧室中的奥达利斯克

    笼罩在姜黄色的烛光之下。

    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 本来外放的具有侵略性质的气息变得收敛。

    姜既月就这么注视着,用好奇却又纯真的眼神扫视着他。

    他想自己会永远沉溺在这样的眼神中,她的眼神会在夜幕降临时将他包围, 像是寸草不生的高岗上最后一抹永恒的霞光。

    幸运的是这个静物石膏台上刚好摆放着一瓶香槟,两个杯子,一个是切角较多杯壁较厚的威士忌杯,一个是细长钿着花的鸡尾酒杯。

    两个人选择的不同, 恰好对应着两人的性格。

    她的外表是花哨的, 内心深处却柔软细腻。

    他的外形相较简单,内里却是富有棱角。

    两杯相碰, 晶莹的酒液入口。

    电光火石间,只能听到窗外的雨丝搜刮着枯枝败叶,铁栏杆的墙角有一棵死树, 被雨水冲烂, 烂的犬牙交错, 他无暇顾及这棵树。

    只剩下眼前人,她垂眸时像一朵垂丝海棠, 从枝头重重地落下,纯净又妖冶。

    他最初设计这个仓库时, 便是想到了楚瓦什国家芭蕾歌剧院, 同她这个人一般,将优雅的芭蕾和典型的野兽派建筑相融合,以其独特的姿态傲立于寒风雪夜之中。

    尽管自己才是那个在俄待了数年的人,但她却更能诠释冰雪的奇迹。

    “你是什么时候习惯喝这么烈的酒的?”姜既月看着陆绥从衣服里拿出的小银壶, 好奇地询问他, 她从来没见过陆绥喝醉的样子,也不知道他的酒量是什么时候练就的。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以一种极为云淡风轻的姿态说着那段过去:“伏特加吗,每次我感冒了喝几口,慢慢就习惯了。”

    怎样颠沛流离、一个人如何背井离乡饱受冷眼,似乎一口伏特加下肚也就没有了酸苦。

    姜既月光是听到这句话,就能想象到他当初的情景。

    住在仅能放下一张床的单人间,需要靠烈酒暖着身子,举起手机感受微弱的信号,等待着和晨光同时到来的她的信息。

    原来当初不只是她,陆绥同样痛苦。

    眼神闪动,鼻头突然一酸,她的眼眶红通通的。

    如果没有他,自己可能短时间不会再次回到这个地方,直面内心。

    眼眶盛不住了,泪水打转着落了下来。

    陆绥一瞬间慌乱了,他从来就没想过自己的经历会让姜既月如此难受,如果时光可以回溯到两分钟前,他绝对不会说实话。

    他双手无措地想要擦去那颗眼泪,结果却越擦越多,他对姜既月的眼泪真的毫无招架之力。

    “别哭了,行吗,我心疼。”

    他拇指指腹带着茧,一下就把她的脸揉红了。

    “你能别擦吗,我痛。”

    姜既月噗嗤笑出了声,这个人总是喜欢说些笨拙的情话,但却总让人心动。

    他听到这句话,抱歉地迅速抽回手。

    而她却顺着惯性和牵引,倒进他的怀里。

    起初他是凭借肌肉记忆和飞快的反应能力,将她牢牢地扶住,旋即,张开双手,迎接着她的到来。

    姜既月稳稳地落到他的怀里,高度刚好是到他心脏的距离。

    她的双手肆无忌惮地触碰他宽厚的胸肌,耳朵边上放的是奏鸣曲。

    “你心跳地好快。”

    语调里有着放纵的缱绻。

    周身的温度攀升得很高,从锁骨到脖子再到耳根都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染上了微妙的红。

    陆绥嘴上说着:“好了,别闹了。”

    身体却是很诚实。

    双手将她箍紧,怕她乱动。

    姜既月感受到他身体逐渐僵硬紧绷,便识趣地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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