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皇帝偷看心声日志后: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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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而且你编造其他的也就罢了,什么叫“保守手段”?!老子话里话外都是大案铁案,摆明是要大动干戈宁可错杀不能放过了,你还栽赃老子“保守”?

    你他妈是不是太极端了啊?!

    闫阁老的内心是崩溃的,闫阁老的内心是狂乱的,闫阁老的内心是惶恐的——说实话,先前进言皇帝要办成大案,已经是冒着事后被清算反攻的巨大风险了;只不过阁老艺高人胆大,事先已经设置好了诸多防线,有把握随时甩出这口巨大黑锅而已。但现在世子横插一脚,那就是以闫分宜的功力,也实在没有那个应付的本事了!

    奶奶的,你要找死别拖上我啊!

    可惜,先前的招数已经堵死了回旋的空间,无论闫阁老心中狂奔过多少句脏话,此时他都没有办法辩驳半个字,只能瞪着眼睛无助的张望。但就像现在被栽赃过的无数臣子一样,皇帝压根没有看他一眼。

    ——虽然都是幸臣,恩宠还是有巨大区别的。

    飞玄真君沉吟片刻,又敲出了一个漫长的小节。

    李再芳迅速翻译了出来:“尔等既然说现在的法子过于保守,那原本又是打算如何行事?”

    穆祺恭敬束手:“治病须治本,仅仅杀两个人无济于事;阁老与臣的意思,还是要改制。”

    飞玄真君抬了抬眉毛,又敲了几下。

    李再芳道:“你这些话,早就有人说过了。”

    “是的。先前大学士张璁、夏衍,都曾有过这样的议论。闫阁老一一都告诉了臣。”世子谦卑而又温顺,只是句句依旧不离闫阁老的训示:“但这种种举措,又真有过什么效用么?所以阁老的意思,要改就得大刀阔斧,直至根本,一举改出个朗朗乾坤……”

    话还没说完,只听当啷一声响。原来是闫阁老两腿发软,不觉向旁边一歪,居然直接带翻了旁边小几上的茶盏。

    世子转过头来,惊讶的看着脸色怪异的重臣:

    “阁老这是怎么了?”

    闫分宜喉咙咯咯作响,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了

    第66章 削藩

    殿阁内一片寂静, 众人屏息凝神,连呼吸之声也没有半点。在这样绝对的安静中,闫阁老喉咙中的咯咯声便尤为刺耳起来。

    可惜, 就像先前数十位被闫阁老指鹿为马强行捆绑堵得两眼翻白言语不能的大臣一样,当闫阁老被相同的招数击中要害时,照样没有人会为他解围。大家依旧只是垂眉顺目, 默不作声的思索着穆国公世子方才的暴论。

    若以史实而论, 早在孝宗弘治年间,改革宗藩制度的呼声便已甚嚣尘上, 逐渐成为文臣的共识;而至武宗皇帝以来, 历代名臣反复尝试,实际已经迭代出了一整套成熟的改革体系。所以世子都不必解释什么, 仅仅说一个“大刀阔斧”,所有人就基本都明白了!

    按张璁当年改革的思路,变动宗藩制度的方向分为上中下三策;下策最为保守温和, 基本不会改动什么,只是要求严明执法,惩治犯法宗室, 逼迫他们吐出多年来侵占的田地与禄米;中策则稍为激进, 打算削减部分强藩的封地,扩大地方约束的权限,中央定期派出御史监察, 并允许部分穷困宗室出籍后自谋生路;而上策……上策则激进之至, 同样也相当简单,直指问题根本——无限制繁殖的宗藩终究是不可以承受的, 所以必须考虑给皇帝的亲戚们上上强度!

    要论大刀阔斧,那当然只有最激进的上策才能称得上大刀阔斧。但即使在改革动力至为充足、朝野风气最为躁动的武宗末年, 敢于支持这种决议的官员也在少数;更何况几十年后历次革新都一败涂地,官场心气已经被大大消磨?

    在场的没有一个会为宗室说话,但也没有一个会开口赞同这样躁进严苛的改革。官僚的保守封闭,谨慎自持,向来都是如此。

    所以,默然片刻之后,还是皇帝敲了敲床头。

    李再芳道:“照这个办法,怕不是要弄出不小的动静。”

    这算是很和婉的提醒了。以真君的身份和性格,居然还肯多说一句话提醒臣下,委实已经是天高地厚的恩典,足以令在场的大臣们瞠目结舌,铭刻于心。但世子依旧没有走下这搭好的台阶:

    “这一点,闫阁老也想到了。”他信誓旦旦道:“闫阁老说了,为解君忧敢辞其劳,就算与宗室中一切因循守旧的叛逆为敌,他也必当一往无前,为陛下扫清阻碍。”

    闫阁老:?!!!

    虽然只是平平一句,却听得闫阁老简直要呼吸不能了——老子凭什么要与宗室为敌?!!

    宗室是好招惹的吗?祖制是好招惹的吗?千万人的反攻倒算是能顶得住的吗?

    ——奶奶的,老子还想再干几年呢!

    在那一瞬间,闫阁老的内心是完全崩溃的——他一生欺软怕硬长袖善舞柿子只挑软的捏,怎么两三句话的功夫就被扔进了这种硬拼硬的高端局呢?

    可怜闫分宜心如汤煮思路电转,想来想去也没想通这匪夷所思的进程。而任凭他如何的急躁惊骇不能自已,现下却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先前的什么“臣与世子见解一致”,已经把一切退路都给堵死了;如果贸然开口否认,那直接就是个欺君之罪!

    得罪宗室会怎么样他不好说,但得罪皇帝是绝对承受不住的。所以闫阁老只有闭嘴拉倒。

    在闫阁老挣扎不能的可悲沉寂中,真君笃笃敲下了询问:

    “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听听,听听,连皇帝都说上“你们”了,那不就直接锁死,再也剖分不开了吗?

    “臣才多少经历,哪里敢在这样的政事上多嘴?”世子恭敬道:“还是阁老教诲我,说这样的大事不能一蹴而就(“老子没有说过!”闫阁老在心中无声的狂喊!),否则必定是适得其反,得不偿失。如果当真要改制,那既得至上而下,也得至下而上。两相配合,方为允妥。”

    飞玄真君眯了眯眼,倒颇有些诧异了。说实话,如果世子只是打着鸡血全力鼓吹削藩改制迫在眉睫的种种必要,那纵使他再如何爱重信任这位忠臣,也只能找个借口随便敷衍过去——飞玄真君又不是建文皇帝,没有平白捅马蜂窝的爱好;但能一本真经说出“至上而下”、“至下而上”来,那至少是有过一番研究,可以仔细听听的。

    他嗯了一声,再敲敲桌子:

    “你且细细说来。”

    “是这样。”世子俯首:“闫阁老说(“还是那句话,老子没有说过!”),以往朝廷约束宗藩,都是派遣御史和言官到各地寻访纠察,弹劾不法的举止。这样由上而下,秉风雷而行,固然是天威浩荡,莫敢不从。但毕竟言官久处京师,颇有隔膜,又是疏不间亲,很难从严查办。所以还是得至下而上,允许宗藩们自己上书检举纠查同宗的过失,上下彼此搭配,才算妥当……”

    办大事的第一要义,就是将自己人搞得多多的,将敌人搞得少少的。虽然削除宗藩减轻负担是当下改革的主要目标,但并非所有的宗室都是敌人。宗亲同样是有强有弱有贫有富,同样也有弱肉强食和恃强凌弱,在皇室这种寻常法律难以约束的黑暗森林中,底层宗室所遭遇的压迫与凌·辱其实并不比寻常百姓轻松多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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