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关山: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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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志,谈论如何分割疆土。这回证据确凿,朝廷再不能不搭理了,必须整军应对。”

    说到这里,严陆卿的情绪激动起来:“殿下,谢帅领兵在外,京城守卫空虚。我们的机会来了——呃,娘子有话说?”

    谢明裳不知何时已放下碗筷,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两人。

    “我爹在哪里?”

    “……”严陆卿哑然片刻,抬手指向沙盘。

    “谢帅目前,约莫在太行山东北。”

    谢明裳赞同地点点头:“我爹出征了。”

    萧挽风把饭后用的茉莉花茶倒出一杯,热茶推去谢明裳手边。

    “你父亲出征未回。你母亲很快就来看你。喝茶。”

    谢明裳捧着茶盏,摆弄沙盘红黑小旗。萧挽风任她摆弄。

    “突厥后续事,非一两日能化解,妄动无用。”

    萧挽风吩咐下去:“知会朔州大营加倍防御。等局势进展,等朝廷反应。”

    “是。”严陆卿领命,换了个话头:“关于李郎中的处置,已和拱卫司禁军打过招呼。此人玩弄医术,本性欺诈,不能轻饶……”

    谢明裳放下小红旗,轻飘飘插进一句:“打一顿,放了吧。毕竟药酒管用,免了家里五年担心。”

    严陆卿眉头大皱,试图劝说:“确实,药酒表面上缓解症状,谢家误以为有效。但用的药不治本啊!停药即有反噬!李郎中此人,求名又求财,以欺诈手段隐瞒用药。用得还是毒药!怎能不严惩……”

    正反说了一大通,怎奈何谢明裳压根不听他的,只低头摆弄沙盘。

    萧挽风开口问:“原本定的什么罪名?”

    严陆卿:“证据确凿,以投毒论罪。原本拟定的斩监候,秋后处决。”

    “死罪换刺配,流放边地。告诉他,谢六娘怜悯其医术,饶他性命。家产不动,留给妻儿。”

    “遵命。”严陆卿应诺退下。

    书房安静片刻,胡太医求见。

    窗外的滴雨声清晰起来。谢明裳放下温茶,又抱膝坐在木椅上,望着窗外小雨出神。

    昨日的正骨归筋,导致小腿淤肿更显严重。以至于今日花费的时辰格外多。胡太医满头大汗退出书房后,萧挽风长吐出口气,起身走去窗边。

    屋檐下雨帘成细线。溅落青石地面,黄叶纷落,又很快被人扫去。这是属于京城的秋雨。

    “看这么久了,在看什么?”他站在小娘子身后,扶着椅背,低头问她。

    谢明裳喃喃自语:“八月还在下雨。怎么不下雪?”

    “八月的京城不下雪。关内大部分地界,十一月才下雪。”

    “哦。”

    谢明裳察觉身后有人,仰起头,注视片刻,“殿下?”

    萧挽风扶着椅背下望,望进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瞳:

    “无需唤殿下。我告诉过你我的名字。”

    谢明裳想了半日,想起男人经常被人挂在嘴边的字号,以及不怎么被人提起的单名。

    “萧折?”

    “连名带姓称呼不好。”萧挽风更正她:“京城里不成文的规矩:仇人相见,才会当面直呼姓名。”

    谢明裳从善如流地改口,“阿折折。”

    “称呼成年男子,叠字也不大好。”

    “哦。” 谢明裳又想了一阵,换了个称呼,“挽风。”

    萧挽风弯了下唇,“这样称呼甚好。”

    谢明裳并不怎么在意称呼。对于她来说,称呼只是称呼而已,重要的是人。

    她的视线从窗外落雨转来室内,问身后的男人:“是你吗?”

    “冻伤了腿,穿兽皮子,被得意和雪钩拖着木筏子走,脾气很大很倔的少年郎。他长得像你。”

    萧挽风握住椅背的手骤然发力,手背青筋浮起,又按捺着,缓缓放松力道。

    “是我。”他凝视面前的小娘子。“你记得了?”

    谢明裳却没有注意到他片刻的失态。

    她沉浸在自己散乱零落的思绪中。

    “不对。”她蹙起秀气的眉头,“我的得意分明是红白毛色的马儿,怎么变成黑马了?黑马是你的乌钩才对。”

    萧挽风闭了闭眼。

    只听声线的话,他回复的语气依旧坚实而平稳,听不出半分动摇。

    “你有两匹得意。”

    “红白相间的那匹得意,是今年认下的。此刻正在马场。你想它的话,现在便可以牵来。早前那匹得意,是匹强健的黑马。”

    谢明裳越听越疑惑,仰着头追问:“那匹黑马得意呢?”

    萧挽风深深地看她一眼:“留在雪山上了。”

    “哦。”

    书房里安静下去。

    谢明裳所有的疑问都得到答复,满意不满意只有自己知道。她转过视线,继续抱膝盯着窗外

    落雨。

    少顷,又喊:“殿下。”

    萧挽风长吸口气,胸腔一阵闷疼。

    他若无其事地再次叮嘱:“私下无需称呼殿下。刚才你如何喊的?”

    谢明裳还记得,很快改口:“挽风。”

    萧挽风压抑的浓眉舒展开来。

    他坐回窗前,把沙盘拉来面前,按照最新的战报修正沙盘。

    才捏起一座小山丘,眼角不经意地发现,对面的小娘子早不再看雨,改而侧转身,若有所思地瞧他捏沙盘的动作,瞧了好一阵了。

    “何事?”他不抬头地道:“想说什么,直说无妨。”

    谢明裳上下打量对面肩宽腿长的男人,开口喊:“阿折折。”

    浓黑的眉峰果然即刻细微皱起,流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人却没有更大的动作,只看她一眼:“别闹。”

    “你们中原人不喜欢这种称呼?”谢明裳笑盈盈地喊他:“但我们关外都喜欢喊叠字,显得亲昵。很好听呀,阿折折。”

    萧挽风起身去银盆洗手,边洗手边道:“关外也不会以叠字称呼成年男子。”

    被当场戳破的小娘子眨了下眼,迅速改口:“挽风。”

    “你不是喜欢叠字,你是故意捉弄人。”萧挽风擦干手,走近她身前,在瞪大的乌亮眼睛注视下,指节重重刮一下柔软的脸颊。

    “淘气。”

    午饭后,谢夫人撑伞走近书房。

    敞阔的书房里静悄悄的,除冒雨而来的访客,只有年轻不苟言笑的王府主人,和趴在桌上专心作画的素衣小娘子。

    谢明裳的绘画路子极为写实,和中原写意画法截然不同,不知从哪处学来的。

    手持一截炭笔,仔细地描绘体态五官,人物跃然纸上。

    她起先在画的,是个浓眉大眼的少年。发丝乱蓬蓬的,肩背披甲,抱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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