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宋仁宗: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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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洗了,还是嗫嚅着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而赵昕也在看到这些少年之后改了主意。

    因为以这些少年的年纪推断,事态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严重。

    根据他收到的情报,如今定难五州党项人对归附的态度多是赞同拥护的。

    因为大多人经历过那个连年征兵,衣食无着的苦难岁月,现在的日子不说是翻天覆地,也要好过太多。

    还是那句话,正常人不会和安生日子过不去。

    当然,面前这一溜的中二少年不能被划入正常人范畴。

    他们在一无所觉时被人庇护着渡过了那段艰苦的岁月,而在有所知觉时过上了足衣足食,甚至需要靠打马球来消耗本应用在牧羊放马上的精力。

    他们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所以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应该过着这样的生活,浑然不觉这份岁月静好背后,有多少人在替他们负重前行。

    以至于去寻找“精神故乡”,妄图回归“精神故乡”,去做他们梦想中的人上人。

    一群没脑子的货色,保准三棍下去就能打碎叛逆魂,开口句句都是兄弟名。

    但这种没脑子货色很多,还都聚集在脑子没有,胆子很大的少年阶段。一旦形成合力闹事,还是很棘手的。

    他也不能欲擒故纵,最后按车轮法来定生死。

    毕竟无论这些没脑子的皮小子再怎么混账,也是娘胎孕育十月辛苦诞下,父母辛勤劳作养活的。

    赵昕固然可以把定难五州过去十年养成的族群新血给扫平了以绝后患,但由此带来的裂痕和不稳定性,是他不想看到的。

    果然,想要大功业,就是得选最难那条路。

    在护卫们愤慨,李宁令哥不知所措,被逮来的少年们不忿的复杂情绪中,赵昕伸手去拔下那个挣扎得最凶党项少年的口里的塞嘴布。

    赵昕觉得负责去抓人的那些家伙也是缺德带冒烟,明明连网都有,绑人也是用了四脚攒蹄这种绑牲畜的绑法,可见是不缺勒嘴绳索的。

    但这些家伙偏偏用了侮辱性最强的方法,也不知道是怎么选出倒霉蛋,让他们贡献出袜子的。但这味道光是闻闻,都觉得隔夜饭要吐出来了。

    好在讲究是真讲究,系带是留在外头的。

    赵昕只消拉住系带,这只给人带来**和精神双重折磨的臭袜子就带着几缕晶莹剔透的口水落到了地面上。

    只可惜被救者完全不感激赵昕解救他出困境的大恩大德,而是在剧烈咳嗽顺气中不忘狠狠剜了几眼缄默的李宁令哥,然后费劲扭转头去,不看赵昕这个“敌国之君”。

    赵昕暗暗点头。虽然脑子不多,但还是有的。

    知道现在处于弱势地位,再敢叫嚣会真的脑袋搬家,而且看似仇视李宁令哥,其实是在请求援助。

    既然有脑子,那就可以谈了。

    赵昕朝后招招手,立刻有人会意,来到他身边取出特制的折叠马扎打开。

    “没眼力见,没看到李节度使还在这么,再去拿一个来。”

    一句话瞬间止住了李宁令哥冒不停的汗,面带解脱地挨着赵昕下首坐下。

    只要赵昕还愿意信任他,那对这些小子的处罚就不会太重,最差也能保住性命。

    赵昕将双手拢在袖中,明明是一副极闲适的模样,却予人一种卧虎欲要择人而噬的强烈压迫感。

    再加上周边护卫个个目露凶光,散发着欲要将他们全部剁成臊子的浓烈恶意,所形成的整体氛围很快让少年们停止了徒劳无功的挣扎,或直接或隐晦地去看他们所能指望的最大靠山——李宁令哥。

    等到发现连李宁令哥也是面沉如水,辨不清楚喜怒,对他们完全漠视的模样,少年人的狂傲与自命不凡很快被名为死亡的恐惧吞噬。

    也不知道是谁先起头,总之呜呜的哭声响成一片,还有更不堪的已经洇湿一片,水滴携带着灰尘顺着地势流到李宁令哥脚边,看得他眉心剧烈地跳动。

    就这种脓包,也敢放什么宋人只配做我等盘中菜肴的狂言?

    还是死了干净,别玷污了党项勇士这四个字。

    他的面皮就算再不值钱,也不能因为又蠢又坏的人白白消耗。

    好在他的运气还不算太坏,先前那个被赵昕解了塞嘴布的少年咬破舌尖,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口水来,大喊道:“英雄站而歌,懦者跪而泣。

    “我等既立已立誓,因语泄而令事败乃天意也,亦可为后人警。

    “哭哭啼啼,哪有半分英雄模样,汝等是想为后人所笑么!”

    这番话既拯救了李宁令哥被气得快要爆炸的心脏,也成功止住了少年们的哭声。

    当然,更招来了赵昕的注视。

    他就说他的眼光不会错,一眼就看出这小子才是那个领头的。

    赵昕看向种谊:“解开那小子。”

    种谊不乐意,皱着眉反驳:“殿下,不可弄险。”

    那少年又是一口血水吐出,落到种谊脚边,大声嘲讽道:“就说尔等宋人皆是脓包,如此多人,却还害怕解开小爷的绳索么?”

    种谊不为所动,连眼风都没给一个。

    他已经是个成熟的指挥者,早不是这种程度的语言能够刺激。

    赵昕拍了拍自家伴读的手,安抚道:“不过一幼狼尔,有何惧哉?纵然猛虎,有寿翁你在,孤亦可高枕无忧。”

    种谊咬牙。

    打小就这么哄人,偏偏他还就吃这一套。

    于是从腰间拔了匕首,把绑缚出声少年的绳索割断。

    但也不乏公报私仇,趁少年立足未稳之际一脚踹在他的膝窝:“跪下!”

    有全副武装的种谊站在背后看着,少年就是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跪着,但脊背却是挺得笔直,展露出最后的

    倔强。

    赵昕看得乐极了。

    他最喜欢这种硬骨头了,因为他可以没有道德负担的释放自己的恶趣味。

    “你说我们宋人是你们碗中的一盘菜?”

    少年没有应声,用沉默和依旧笔直的脊背代替回答。

    赵昕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可你现在是我宋境的百姓,也上了户籍。

    “你杀人,是要偿命的。还会带累父母,他们绝不会因为有你这么个儿子而感到自豪,只会被人指指点点,嘲讽议论,说他们生而不教,养出个脑袋不聪明的杀人犯来。”

    少年豁然抬头,瞪着赵昕,然后又被种谊一脚踢翻:“瞪什么眼,老实点!”

    赵昕全当没看见,语速丝毫不变,继续说道:“看来你还是个孝子,不错。既然你想让你的父母家人以你为荣,这样,孤给你出个主意。

    “孤下道旨意,把你阖家遣出宋境,让你重回故国。翌日到了战场之上,你我两方兵戎相见,你若是真有本事,尽可取人性命做你的战功,如何?”

    少年笔直的脊梁瞬间塌了,整个人变得前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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