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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那年冬天与你分手[娱乐圈]》 90-100(第9/14页)
认的意思。
裴令宣凝视着她的双眼, 说:“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他乡遇故人,理当珍重款待。
星级餐厅里宽阔的位置为顾客留出谈话的私密空间,一丛他叫不出名字的绿油油植物生机盎然地竖立在椅子后方,映衬着母亲素净的黑发和脸庞。她不再威严急躁,眉头也并不总是紧蹙了,与他对视的目光恬然沉静, 像一潭水波盈盈的清泉。
“你这些年, 过得很好啊?”她温柔地望着他。
裴令宣摇头道:“不好。”
“不好还能请我来这么贵的地方喝下午茶?”她笑眯眯地说。
“那你呢?你这些年……”他其实羞于问出这句话,他是个不称职的儿子, 母亲离家出走这些年, 他对她的下落不闻不问,并未尝试过寻找她;如今见了面,却虚情假意地关心起她的现状, 他哪里配呢。
“不太好,但又很好。”她嫌气氛凝重, 握着小勺搅动咖啡里尚未融尽的方糖块,发出金属碰击陶瓷杯壁的轻响。“我有微薄的收入,够维持拮据的生活;有并不宽裕的时间,用来钻研兴趣爱好。但在这里,我是演员,我喜欢演戏,所以没有比这更好的生活了。”
“我可以……”他欲言又止。
好歹是他的亲生母亲,能透过微表情洞穿他的各种想法。她制止道:“不用了,你什么都不需要为我做。”
“我看着你,一点也想象不出你是我的孩子。虽然你和我长得很像,可是做你的母亲,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那么遥远,那么陌生。”她微微抬高眼睑,俯视他道,“我让你很痛苦吧?我也不知道当初的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要逼迫小小的你活得那么艰辛,你心里一定很恨我。”
“我也恨过你的外婆,恨她生下我。我想你跟我是一样的,我们是心连心的母子,我受过的苦,你也都受过。不过宣宣,你长大了,你做到了妈妈这一生都做不到的事,妈妈为你感到骄傲和自豪,可妈妈也加倍的嫉妒和痛恨你。
“我也常常想,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种冷血而糟糕的母亲。但是……我不后悔,你知道吗?我把你带来这个人世间,将你抚养长大,我作为母亲的使命和责任就完成了。在你十六岁以后,我终于又做回我了,我不再是你的妈妈,我是我自己。
“妈妈亏欠你很多,但妈妈也带给了你那些你永远无法偿还的东西。你会原谅妈妈的自私,理解妈妈的选择,对吗?”
他哑口无言。
“再次见到你,你仍然令我伤心。”她捋着颊侧的一绺头发,眼神落寞道,“我问你过得好不好,你说不好,可是你明明都这么成功了。你是众望所归的大明星,我却连三流电影的龙套角色都面试不上,你的出现好像是在提醒我,我有多么失败和无能。”
“你是无辜的,我还要反思,我是不是太扭曲病态了,怎么会如此看待我的亲生儿子?我真的不想见你,你会让我无法控制地想很多。如果我没有生过你就好了,如果我们不是母子,那该有多好啊。”
裴令宣别过脸,让眼眶滚烫的热度消融殆尽,当再度转头面向她,他依旧说不出只言片语。他的心像一条枯竭的河流,只剩坚硬的石块散落在干涸的河床之上。
她笑意更深,含情脉脉道:“我很坏吧?每句话都在告诉你:妈妈不爱你。”
“宝贝,你能走到今天,那你必定学会了独自面对一切。所以,坚强,好吗?毕竟又有谁,能陪你走到最后呢?你生来就是一个人,走时也会孤独地离开。妈妈就只陪你到十六岁,你从那一天起,就已经没有妈妈了。”
她走后,裴令宣幻视自己伏倒在桌面失声痛哭,肩膀颤抖,哆嗦不止。但实际上他只是坐在那里,他的视线掠过葱郁的绿叶和透光的窗缝,投射在深红的墙面;时间漫长得犹如树根的年轮,一圈又一圈,无止境地旋转、流连。
他呆坐了一下午,结账前才端起杯子喝掉冷透的咖啡。这就是他和母亲久别重逢的经过,没有更多了。
母亲的存在至少令他明白了,他不是铁石心肠,他的心同样是肉长的,被碎玻璃划了会流血,会痛得彻夜难眠。
他何尝不想靠酒精或尼古丁来麻痹神经,但人深受打击、精神脆弱时,动动手指都觉得困难,他残余的气力只够他蜷缩在床角,木然地盯着屏幕反复点亮的手机。
大约是求生意志支使他捡起了赖以生存的工具,滑动屏幕解锁,跃入眼帘的是层出不穷的消息提醒。
他一再下滑,点开那个沉寂已久的对话框。
或许是巧合,亦或许是宿命。在他头脑空白、不知如何书写之际,对方先发来三个字:好想你
他落在键盘上的指尖瑟缩地蜷起,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宁则远:你打算什么时候理我呢?我们可不可以不冷战了
宁则远:你把关系搞太僵不好吧,明年还要一起去戛纳的
裴令宣抹掉眼泪,笑着输入:你先抱抱我
他的物质条件向来优渥,但要说何时庆幸过自己是富人,那便是宁则远连夜飞来找他,他不必躲在阴暗的房间像颗发霉的蘑菇般等待被挖掘,而是拾掇得鲜亮照人去和对方见面的那一刻。
他要面子,偶像包袱重,不愿以狼狈的一面示人。宁则远也绝口不问他的经历,只当是他愿意和解了。
他今日的拥抱比以往更为慷慨,眼底含光,看着人时有些粘乎乎的不舍。
宁则远揉了揉他的后脑勺,说:“对我旧情复燃了?”
“嗯。”他不想解释,有什么关系呢,他从十六岁起就不需要被安慰了。
“我想跳伞。”裴令宣期待地说。
他难得愿意撒娇,没人会拒绝。宁则远立马拿出手机道:“那我订去瑞士的机票?就下午起飞的航班如何?你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吗?”
“我放假了,什么事也没有。但你刚来,不休息一天再走?”他问。
“你想去我们就出发,不用休息。”
“不急,明天再走也来得及。”
“心愿不能及时被满足,就没有意义了,”宁则远大方道,“我发誓不会再委屈你了,不管我在做什么,你的需求永远优先。”
“你还是没学会怎么讨好人,”裴令宣批评他,“你不仅要做,还要光做不说,默默付出才能让人感动。你每次都把话说得很好听,只会拉高我的期望值,一旦你没做到,我就会失望透顶。”
“是吗?那还是我做得不够好。”宁则远虚心受教,又说,“但你也知道啊,我哪里学过怎么讨好人。我做这些只是因为是你,只有你值得,换做别人我不可能这样做的。”
“那我还要感激你的偏爱,为此感到幸运咯?”
“没有……”宁则远拉长声调辩驳道,“是我幸运,我就是命好,能有被你需要的时候。”
裴令宣扬起眉,“这还差不多。”
他们只去吃了顿午饭,又再次回到机场;谁也没带行李,到达目的地重新买,也比回酒店收拾来的快。
在小蛇两头奔波的日子里,裴令宣学会了随身携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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