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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买活》 1250-1260(第8/17页)
有缘分,也不急于一时。
可没想到,在青春的尾巴上,突然改了念头,却又来不及弥补这个软肋了,因此,便不说吴香儿等人之事,她也是有疑惑想向张天如讨教的,这席间耐着性子,陪老师和一群师兄妹,寒暄赏画,又说起了近日在东区大礼堂新兴的一副大壁画:这也是这些年来,城里的一个新风潮。概因现在买地是不作兴寺庙的,原来的一些寺庙,就算没有完全荒废,因为不得接纳信众捐款,僧人的生活都成问题,也逐渐式微,于是每个区乃至每个街道内,戏台、考试堂、礼堂,也就成为了百姓无事聚集的所在了。
这些建筑,在小地方,往往合而为一,一个大院子,考试的时候桌子一搬,现成的大考场,到了吃团年饭的时候,邻里之间,圆桌围坐,热闹非凡。而大院子里往往也有三面凸出的戏台,平时戏班子来唱新戏,说相声,读报纸,免费的扫盲班等等,都在上头完成——也就只有在羊城港这样的大城市,会按照功能,细分为不同的建筑。
而且,常年在此的居民,也愿意出一点钱财来,又有商家乐捐,本里坊的富户补足差额——请画师来做上五彩斑斓的壁画,似乎是用来弥补一种审美上的遗憾:本来么,这种金碧辉煌的建筑,都是在寺庙里见到的。不论是描金壁画、名家泥塑,还是那生动的壁画故事,也都是平时小民们闲下来了,东游西逛时,很难得亲眼所见的视觉享受。
只是,如今寺庙式微,也有数十年没见到这些东西了,对于很多人来说,还有些怀念,倘若是出一点钱,能在自己里坊里搞出一点动静来,他们也觉得是很合适的:从前把钱给姑子和尚,也就是图个心安,算是做了功德,那时候还是大把大把的给钱呢。
现在,捐是又少一点,也影响不了生活。而如果是装饰学校、戏台什么的,大家也有一种做了功德的满足感,毕竟,帮衬读书这自古以来都是大好事,甚至比装修寺庙,在旧道德上还更要占有一些优势呢。
也是因此,里坊但凡有这个念头,都是会先装潢学校,因此,油画师在羊城港就格外受到欢迎了,毕竟,他们的作画,栩栩如生看起来特别逼真,尤其是人面,要比以前画壁上那神佛的模样,要好认得多了。每回出钱格外多的人,还能在壁画里混上一两张面孔——那看那路人里有几个描绘得特别细致清秀的就知道了,这准是都给画师嘱咐过的。
平时小里坊的壁画,找的画师也是良莠不齐,当然也请不动龚半亩和他的学生们,但大礼堂就不同了,所谓的东区,就是如今人们叫做钱区的钱街周围,以及城东一道划并的一个区。理所当然,本区的所有建筑都是气派非凡,那大礼堂几乎赶得上小县城的整个衙门了,其中的壁画,由各住户慷慨解囊,也是请了龚半亩本人前去主持打底,好几个已经毕业了的画师,也被聘去绘制,已经画了有一年多了,才堪堪画到一半,龚半亩这里每每聚会,自然少不得谈论此事了。
顾眉生倘若不是去做了生意,恐怕也会参与到这壁画的绘制中来——这个壁画,是以第一届大博览会为主题,要以《清明上河图》作为模范,画出当日的盛况来,以连幅壁画,展现大博览会若干为人称道的展区。
其中很多人脸,都是采用的仙画照片打样——全是有缘分拍下仙画的住户,以各种途径求来了彩色照片,要求在画中呈现出自己的脸来,最次也都是拍过那土制相片的,虽然是黑白,但用来给油画参照也足够了。
“师姐你是不知道,为了在这油画内,能占个醒目的位置,穿一身华服,不但加倍捐钱,还要给我们塞银子,我们都说了,每个人画什么脸,都是老师定的……”
“这些捐献,再画两个大礼堂都够了!居委会说要拿这笔钱翻修一下河边的清水漫道和栏杆……这东区就是好啊,钱街有钱,其余住户也跟着沾光,就不知道,被别区百姓知道,是不是又要弄出个劳什子油画宣言了……”
既然是她的送行宴,大家也都争相和她闲聊,顾眉生含笑应着,见张天如只听不说,隐隐有些无聊,便觑了个空,给他使了个眼色,托故走到院子里一株盆景罗汉松旁,过了不久,见张天如行来,便又行一礼,口称先生,说有事想向他请教,可否隔日携姐妹登门造访。
张天如却也不造作,摇头道,“不必了,就在此说几句话吧!你也当知道,我如今的身份,本不该再胡乱插手进报刊口的事情来——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儒学一倒,和我辩驳之人没有了。我张犬这条走狗,也就被牵到新的大门口去喽。”
虽说早已是开宗立派的大师,但这位长者自嘲起来竟是丝毫都没有架子,顾眉生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了,张天如也不介意,只道,“六姐这是烦我老搅事儿,我也知道,可她烦归烦,我该怎么样还要怎么样——你们的行为,很对我胃口,怎么样我也要和你们来说几句话的!
哼,在我预算之中,如你们这样的少年才女,早该现身了——只是其余人无胆,这才等到今日。嘿嘿,我看那沈曼君,早就不耐烦了,倘我是个女子,早就发力把她弄下来!奈何天生我是个男人,走不到那一步去,故而容她多安睡了这些年!”
说到这里,也是微微摇了摇头,似乎有些自悲身世——倘若张天如是个女子,没准还真不说会不会被他混上周报主编的职位,只奈何他是男人,这个职位,对性别的要求几乎是半公开,故而他也只能抱憾了。
顾眉生心道,“这张大叔可真是……心无旁骛,一辈子唯有搅事……六姐,六姐把他放到立法上去,倒真是明智之举,若是让此人留在舆论场中,以他不甘寂寞的性子,这些年来,官场势必不能如此安稳,而前些年,最要紧的其实就是个稳字。”
如果让黎蔷遇到了张天如,又受了赏识被收为徒弟,那会闹出什么样的动静,顾眉生简直不敢想了。至少在她来说,可是不敢让这两人见面,她也不敢接张天如的话,去臧否沈主编的为人,只道,“要说这些,我那妹妹也不敢想,只是不平则鸣,有话便说。她到底年少,不是那瞻前顾后的性子,也是一时热血上头,便把这所见之荒谬事给道破了。
只是,我们不比别人,在羊城港没有根基,话说出口,一时痛快,如今她们却有些茫然,不知前路如何,又是害怕遭到打击报复,也不知道何人可以相帮,何人需要小心,还请张师指点迷津呢!”
这话说得便很有讲究了,又点出了窦湄并非一人,自也有一个小派系在,并非无人可用,又说到了不知何人可帮,这是在请张天如帮忙牵线。张天如点了点她,笑道,“可惜了,你要去欧罗巴了,否则,若你留下,有人主持大局,只怕那沈曼君的胜算又少了两分喽。”
因欣然道,“你要找狗头军师,寻我没错,只要你敢,什么样的计策,我这里都有,我且问你,小顾,你是要速胜之法呢,还是要那稳扎稳打,耗时长久的鏖战之法?这两个锦囊,我是都备上了,就看你要哪个吧。”
还整上锦囊妙计了?顾眉生有些啼笑皆非,却也知道张天如的确不好介入此事过深了,在无法长时间对话的情况下,以书信交流也是无奈之举,因毫不考虑地答道,“速胜往往患在远端,我们姐妹俯仰无愧天地,只从直中取,不论胜负,我选大道。”
张天如将她上下打量了几眼,撇了撇嘴,道,“正道中人,无趣——不过,你这话也不无道理,你们姐妹一无所有,只得一个理字,那么唯有占定了它,刚才有一线胜机。”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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