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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被休,但成为女帝》 160-180(第8/29页)
她本不愿让旁人了解自己的脆弱,可这一次,却选择低下脊梁,第一次以金钱开路,试图借着些许往日的情谊,求见圣人一面。
第166章 驾崩
张少芳轻轻抚过鬓角, 细细端详着自己那映在铜镜中的面容。
镜中美人如画中仙一般,任谁也不能否认依旧是一副好颜色。
只可惜,终究比不上从前。
少芳哪怕不?去刻意与那些年轻的姬妾相比,也会因察觉自己年华的消逝而忍不住想要叹息。
婢女阿萋用灵巧的双手, 为她挽出了七年前最为时兴的惊鹤髻, 画就了当初最受圣人喜爱的远山长眉。
她诚恳地说道:“贵嫔如此美丽动?人, 圣上见了您,一定舍不?得?移开眼睛。”
可少芳却不?像阿萋这样?乐观, 她轻蹙眉头, 为这妆容添上了几分自厌的愁色:“还不?知道圣人会不?会接受我的求见呢。”
“求见。”少芳轻轻咂摸着这两个字, 心中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凄凉之?感。
任何?事情,只要和“求”字沾上了关系,便?再也不?会遂心如意。
因为这代表着, 一个人, 要将他的喜怒哀乐、死生荣辱, 都寄托到?另一人身上去。
少芳曾长久地厌恶这一点,她以为自己哪怕失去一切, 也不?会愿意失去尊严。
可直到?今天, 她才真正意识到?, 原来她是如此地恐惧“被剥夺”,以至于竟愿意低下头颅,去求取一个维持地位的机会。
在少芳惴惴不?安的期盼中,圣人终究还是来了。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为什么而来,有关圣人痛斥琅琊王的传言, 已在建康城中传得?人尽皆知, 可他竟愿意在此刻踏足少芳居住的华园,来看一个出身琅琊王府的早已无宠的旧人。
少芳说不?上自己心中究竟是种什么感觉。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地端详过圣人, 心中难免会有埋怨,可更多的却是庆幸。
她压抑着心中强烈的激动?,做出曾预演过千百遍的最为柔美的姿态,绞尽脑汁地挑起各种话题。
可圣人却十分地心不?在焉。
促使他来到?华园的原因可能有很?多,但绝不?会是出于对她的爱怜。
少芳清楚地感觉到?,圣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可又绝非是在看她。
于是这目光让少芳愈发地感到?凄清,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清晰地感到?心里的某一处终于一点点地冰冷、结块,而后毫不?意外地碎掉。
圣人无情的面孔,昭示着对少芳命运的一种残忍的宣判,以至于她最终沉默地坐了下来,缄默得?仿佛要融进台城的月色之?中。
她开始在脑海中想象自己的结局,想象被剥夺贵嫔之?位后,自己将会面临的流言蜚语与轻视慢待,想象自己往后几十年将不?得?不?日日面对的无尽孤苦。
少芳瘦弱的肩膀,在夜风中打了个颤。
圣人一杯杯地喝着面前的美酒,此时仿佛终于真正看到?了少芳似的,大着舌头说道:“喝!喝酒!喝了就不?会冷了!来,喝!给朕喝!”
少芳眨了眨眼,因自己将命运寄托在眼前的这个醉鬼身上而感到?嘲讽。
她终于不?得?不?清醒地告诉自己,在圣人与她之?间,再也不?存在任何?爱怜、任何?恩宠,她的恐惧、她的祈求、她的一腔苦涩,在圣人耳中,都不?过是乏善可陈的下酒菜。
他并不?在意她说了什么,或许也不?在乎她是谁。
她是后宫中一株早已被放逐的花,哪怕竭力盛开,也依旧不?会有人听?她说话,因为她只是花——一个永远只能被动?地接受凝视、不?能主动?诉说、主动?作为的客体。
少芳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温热的酒液入喉,竟令她难得?地感到?了几分慰藉。
如果?清醒注定痛苦,那倒不?如与月色同醉。
价值千金的美酒,一盏接一盏地自精致的酒壶倒出,少芳觉得?自己仿佛醉了——如若不?然,怎么会看到?星星坠落呢?
她眨了眨眼,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似乎想要看清天边的异景。
周遭侍候的宫人,因这难得?一见的灾异而左右交换着眼色。
恐惧与担忧默不?作声地传递着,织就了一片紧绷的气氛。
自从郗归入主徐州,这几年来,江南一带,很?少有前些年那般的灾异了。
百姓们暗自传递着消息,将那位从未谋面的郗氏女郎,视作上天派来的神女,满以为她的到?来,终止了江左连年的灾难。
对此,大臣们起初还在圣人面前议论纷纷,想集合力量,削弱高平郗氏的实力。
可当北府军越来越壮大,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并不?能真正奈何?郗归。
于是他们只能变本加厉地在世?家大族间书写郗归的恶名,可却无法真正阻拦市井小民对其的尊崇。
在这样?的氛围中,许多出身贫寒的宫人,也难免受了影响,以至于此时此刻,他们看到?长星后的第一想法,竟是担忧郗归与北府军的现状。
是不?是琅琊王害了北府军,所以才会有灾异降世??
抑或是神女发怒,不?愿再庇佑江左,所以长星才会出现?
圣人不?清楚侍人们的想法,但却清楚地明白长星代表的不?详寓意。
他冷嗤一声,扔掉了手中清透的玉盏。
玉盏毫不?意外地碎裂,清脆的声音里,混杂着圣人狂傲的宣告:“长星见,兵革起!好?一个长星见、兵革起,朕倒要看看,你们能将朕怎么样??!一个个地都来逼朕,朕还算什么皇帝?有本事就让北秦过江,大不?了就是一死,朕不?怕!”
他说着说着,竟挥动?宽袍广袖,于月色间手舞足蹈地跳了起来。
“长星,长星,劝尔一杯酒,自古何?有万岁天子?何?有——万岁天子——”
圣人摇摇晃晃地起舞,昏昏沉沉地吟啸,于酒酣耳热之?中敞开了衣襟,在夜风中踏出错乱的舞步。
“陛下,陛下——”少芳终于清醒了几分,赵氏有孕,而她正处于即将被降位的风口浪尖上,是万万不?能让圣人此时在自己这里生病的。
于是她连忙去劝:“夜里风大,还请您进屋休息。”
“放开!”圣人狠狠地甩开少芳的手,“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拦朕?当心朕明天就废黜了你这个居心不?良的老东西,把你遣回?琅琊王府,立西苑的美人当贵嫔!”
他大着舌头说完这句后,继续在园中摇摇晃晃地舞着,嚎着,像是完全忘记了被推到?地上的少芳一样?。
少芳绝望地闭了闭眼,她感到?了一种尘埃落定的寂然,压根不?敢抬头去看周遭侍人的表情。
十余年的深宫生活,到?了今日,只换来了一句废黜,一句遣返,这结局甚至逼她想象得?还要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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