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休,但成为女帝: 14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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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注定了她必须被这个职位异化——或者说,与之共生。

    她在一日日地丰富这个职位所具有的意义, 同?时也?在被它改变。

    从选择拿着兵符进入北固山的那一刻起, 郗归就绝不仅仅是她自己, 她必须不断地?进行自我克制与自我修正,以便更?好地?行使手中的权力, 带领麾下之人更好地走向未来。

    这是她心甘情愿的选择。

    是她主动放弃了那条更?为容易的道路。

    获取权力的过程, 从来都并不简单, 这是她应当付出的代价。

    首领一词,不仅代表着?权力,更?是意味着?献祭。

    她必须献祭自己的血肉, 刨除很多的私心, 成为那冰冷座椅的一部分。

    郗归觉得自己明明已经?努力去做到公正, 可部属们却犹觉不足。

    信任不过区区二字,可真要实现, 却是那样地?艰难。

    这是一场漫长的征途, 对她而言, 首先?应该做到的,便是无情二字。

    对于部属们而言,主君的无情便是最大的有情,因为这意味着?毫不偏私,意味着?每个人都会?拥有同?等?的机会?。

    所以, 郗归必须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无情, 更?加公正。

    风呼呼地?吹着?,似乎预示着?一场极大的暴雨, 帐外有人快速地?奔跑着?,招呼将士们收起柴禾粮食等?物。

    雨很快落了下来,噼里啪啦地?,挡住了天地?间除此之外的一切喧嚣,仿佛要彻底冲刷掉那场动乱带来的所有血污和罪孽。

    郗归听到郗途大声吩咐,让人去城中给宋和与高权传信,教他们务必注意尸体的处理?,以免污染水源,引发疫病。

    她听到嘈杂的声音越来越远,渐渐都被雨声隔开。

    轰隆隆的雷声在她耳边炸响,凉意一点一点地?从帐外渗了进来。

    密织的雨幕挡住了无数人的来路和去路,郗归在这雨声中放松了思?绪。

    她想:“我终于可以好好地?歇一会?了。”

    然而,没过多久,郗归便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越来越近。

    那声音叫嚷着?,要见郗归一面。

    南烛重新出现在了营帐门口,她说:“女郎,庆阳公主来了。她方才去见了郗将军,眼见郗将军忙着?处理?防疫之事,又闹着?要见您。”

    “让她进来吧。”郗归叹了口气,疲惫地?坐起身来。

    南烛掀开帘子?,朝外吩咐了一声,自己则走?上前来,为郗归梳发。

    郗归摆了摆手,随意将头发往后拢了拢,索性就坐在榻边,等?候司马恒的到来。

    司马恒很快便风风火火地?掀开了帘子?,带着?一身的雨气,直直冲进了帐中。

    她看着?郗归苍白的脸色,未经?熨烫的衣衫,想到郗途方才所说的话,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这样一个孱弱的女子?,凭什么成为北府军的首领,难道就仅仅因为她是郗岑最亲近的妹妹吗?

    司马恒心中很是不服气,却又知道自己无可奈何。

    她冷哼一声,看向郗归:“你如今的派头倒大,见了高权,又见了宋和,据说还要见朱杭那个老东西,可偏偏就是不见我。你这么做,岂非藐视皇家公主?”

    郗归听了这话,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么多年过去了,周遭所有的人与物,全?都变了又变,可司马恒却仿佛仍是当初那个风风火火而又别?别?扭扭的公主。

    她轻笑着?开口:“见不见的,你不是也?来了吗?”

    这笑意落在司马恒的眼里,令她颇有些几分难为情:“不许笑!你是不是也?在笑话我?我抢走?了王贻之,却成了建康城中的笑话;而你离开乌衣巷后,却嫁给了谢瑾,还拥有了北府军这样一支人人艳羡的势力。郗归,你是不是很得意?”

    郗归听到司马恒提起往事,脸上的笑意不由收敛了些。

    她想起了当初接过和离书时的屈辱与震惊,想起了自己因那段婚姻而被长久地?困于乌衣巷,以至于不能见到郗岑阿兄最后一面。

    后者是郗归心中不可触碰的隐痛,每次想起,都仿佛在撕裂那个尚未完全?愈合的伤疤。

    郗归的沉默令司马恒有些不自在,可她却仍旧保留了那副色厉内荏的模样,气鼓鼓地?看着?郗归,仿佛倒是她占理?似的。

    郗归叹了口气。

    她伸出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吧。”

    司马恒昂着?头颅走?了过去。

    她第一次坐在营帐中的这种简陋床榻上,心中很有几分新奇之感。

    过去的很多年里,她对军营的印象,就是桓渡那一身泛着?暗红色光芒的盔甲,还有卸甲后那冲人的汗味。

    司马恒从未想过,自己也?有坐在中军营帐的一天。

    “有趣吗?”郗归看着?她的神色,不由有些好笑。

    司马恒的确是个任性娇纵的公主,有时候,这任性会?让她难得的天真显得颇有些可爱。

    司马恒缓缓点头,别?别?扭扭地?答道:“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意思?。”

    她的脸上已然卸去了刚进来时那副凶狠的模样,显得很是好看。

    郗归弯了弯嘴角,觉得跟她说话倒也?算是一种放松:“听说你前天夜里杀了不少?乱军?”

    司马恒听到这话便来劲了,她兴奋地?回道:“可不是嘛,那些乱军不长眼,非要往我跟前冲,那我当然要让他们有去无回咯。”

    她伸出手比划着?:“我跟你说,我的刀法,可是桓渡都说过好的。那些乱军但凡敢冲过来,我就刷刷刷地?动手,如此这般地?拦腰砍去,让他们动弹不得。”

    郗归轻轻颔首:“的确厉害。”

    “那是当然。”司马恒骄傲地?说道,“我跟谢蕴可不一样,我的刀法和骑术,可是在荆州真刀真枪地?练过的,就算回了建康,也?有护卫陪我练习,才不是那种花拳绣腿呢。”

    她用?胳膊肘撞了撞郗归:“哎,我说,你看你身子?骨这么单薄,不如叫我一声阿姊,随我学习刀法。”

    “我可不跟你学。”郗归笑着?拒绝,“你这刀法怕不是桓渡教的,保不齐还是人家祖传的本事,我可不能乱学。”

    “那有什么。”司马恒并未因郗归提起桓渡而觉得不快,她毫不在意地?说道,“既教给了我,那便是我的本事,我爱让谁学就让谁学!”

    “是吗?”郗归挑眉问道,“我有个小侄女,她倒是很喜欢这些,你若真想教人,不如去了京口,收她做个女学生?”

    “教你侄女有什么意思??”司马恒翻了个白眼,“她的师父还不是跟你一个辈分?有什么意义?”

    郗归笑着?看着?司马恒,并不说话。

    司马恒不自在地?踢了踢郗归的脚:“喂,你为什么不同?意我与宋和的婚事?”

    郗归扶额叹了口气:“别?说什么婚事不婚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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