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案行: 14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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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角儿,我见一面就难以忘怀。”

    “顾兄说笑了,我很少去梨园听曲,称不上角儿。”

    “哦?我怎记得是一折子‘除妖孽,染血袍’的故事,斐兄正是主角。”

    顾扁舟正欲再言,在斐守岁身旁的陆观道按捺不住,抬嗓:“不要再说了!”

    “哦?”顾扁舟把银剑递出,开刃处冲着陆观道,“我不说,你说?”

    “我!”

    “你又藏着,他又不记得,只能由顾某来做这个丑角,让戏台子下面的看客气得牙痒痒。”

    顾扁舟把剑丢给了陆观道,嬉笑之情瞬息掩藏,成了肃穆的仙,“你拿好了,仔仔细细收着,我替你承了天谴,你自也要扛起事儿来,别躲着。”

    斐守岁:“……”

    “哼哼哼,”

    没了剑的顾扁舟有些说不上来的疯癫,他双手一空,便甩起袖子,走在前头,喃喃着,“千尺浮屠宝塔城,高峰顶上立停停,时人莫作寻常有,不是神仙难解登。”

    又笑几下。

    复念了一遍。

    什么宝塔,什么神仙。

    斐守岁听着,心中起了一层层焦黑枯黄的叶片,看一眼顾扁舟,是顾扁舟无疑,仙的一缕残念很难作假。

    既然是顾扁舟,那一句句的话又有什么意思?

    银剑与血袍。

    斐守岁侧身见陆观道,正好,陆观道也转了视线。

    两人面面相觑。

    “你也要瞒我?”斐守岁不自知地说出此话。

    “瞒啊,”

    是顾扁舟替了回答,见他疯疯癫癫,颇似个跛足道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唯有去看了才知虚实,你要是一心游离,何日能见光呢,何日能逃出去呢。”

    陆观道煞了存在心中的蹩脚。

    “杀得好啊,杀得妙啊,一袭白衣披晚霞,血染红了,染成了人间七月的晚天。”

    顾扁舟转身,说的话一点点渗入斐守岁的心里,“叫那白狐狸缩着尾巴,叫那黑乌鸦吃着残肉,斐兄,你的剑法极妙,能让上苍免了死罪,可却难逃……”

    难逃什么?

    顾扁舟笑着,摆出一张喜庆的脸。

    斐守岁看了,愈发煽出火气,眉头微锁:“顾兄说这哑谜,我听不明白。”

    “哈哈哈哈!哑谜!”顾扁舟看向陆观道,“你瞧瞧,你想起来又有什么用。”

    “顾扁舟。”

    斐守岁一下打断了疯魔,冷眼瞧着。

    顾扁舟立马收起笑脸,直起脊背,他理了理炸开的长发,偏移目光:“刚被天雷劈了,还不能让我吐吐苦水?”

    “天雷?”

    “是,”

    好似一句话恢复了正常,顾扁舟背手,“赤龙一族出手,天上是要降罚的,为了不让燕斋花得逞,我替了赤龙,也就受了天雷。”

    “……”这与你癫狂有何干系?

    顾扁舟续道:“只是觉着委屈了,我做这些既没有功名,也没有利禄,一想到还有个记不起我的‘旧友’,我这心中啊,有苦说不出。想来想去,便发了疯,与其折磨自己,不如折磨他人。”

    “……疯子。”

    “斐兄说得对,得道成仙的,有哪个不疯。”

    说着,顾扁舟张开手,与斐守岁,“你我都是疯癫之人,何必戴着面纱,还装什么君子。”

    可陆观道一上前,挡住了顾扁舟凝视斐守岁的视线。

    “让开。”顾扁舟冷然。

    陆观道将斐守岁护在身后:“不让。”

    “我只是说了几句话,又没有剑拔弩张,何须如此?”

    “若不是你,他根本……”

    陆观道之话卡在喉间,只见人儿的双瞳透过顾扁舟,看到前方浩浩荡荡的人群。

    斐守岁自也是见着了:“顾兄。”

    顾扁舟淡了面容,放下手,重重地啧一声:“恶心。”

    谁人恶心?

    话落。

    顾扁舟手掌一旋,变出一拂尘。拂尘掸开了雾气,挂在绯红衣袍上稀松。

    转身,顾扁舟早知如此般,开口:“花妖已经够缠的了,你们还来送死!”

    入目是一个个弓背低垂手的僵尸,正叠在一块儿,成群结队朝三人走来。

    顾扁舟见了僵尸,脸上厌恶之情愈重,说出口的话也不像个仙人,他道:“你以为做这些就能掩盖什么吗?”

    僵尸的动作不减。

    顾扁舟又说:“你以为她犯下的错,你就不用承担?别假惺惺说你自有你的因果。你与因果而言,早就游离在外了。荼蘼花妖,我劝你快些归顺道法,不要做无畏之挣扎。”

    荼蘼?

    斐守岁一声不吭。

    原是顾扁舟遇着了白衣荼蘼,可“恶心”二字从何说起?

    那些僵尸尚且离了一段距离。

    见顾扁舟一甩拂尘,单手掐诀,侧过身子。他一半脸面对斐守岁与陆观道,另一半脸赏给了僵尸,好似只屑用一半力量对付来势汹汹的异客。

    僵尸们青紫的脸与方才的赑屃相比,没有好到哪里去。

    白雾缭绕着他们,愈发显得诡异又阴森,咯吱咯吱地磨牙声,丁零当啷物件坠地之声,还有时不时传来“救我,救我”的呼喊。

    太过于嘈杂。

    斐守岁默默地幻出墨水,挡下些许求救。

    便看着顾扁舟念咒,念的是什么,斐守岁好似听闻过,又好似是很远很远的事情。

    听绯红衣裳的声音缓缓流出,口内吐出咒法,那咒法悠悠然,像是浑然失了杀气。

    是一段:“上请天官解天厄……济度诸厄难,超出苦众生,若有急告者,持诵保安平……”

    “这咒语……”

    “何意?”陆观道低头,悄悄地传音。

    斐守岁挑了挑眉:“这连术法都算不上,怕是只能潜心静气解厄。”

    “那他?”

    “不知。”

    斐守岁摇摇头,他摸不透顾扁舟心里在想什么,也不想了解。

    老妖怪叹出一气。

    顾扁舟也已将解厄咒念完。

    这对僵尸而言丝毫没有作用的咒,顾扁舟仰首,淡淡地呼出一句:“我已先礼后兵。”

    嗯?

    顾扁舟转头:“既道了往生,诸位可别怨我心狠手辣。”

    “……”是高估了顾扁舟的善心。

    看那绯红衣裳捋了把拂尘,慈悲面目笑对僵尸。

    “斐兄。”他故意似的,加大了音量。

    “顾兄何事?”

    “没甚大事,只不过先前忘告诉斐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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