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案行: 12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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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能看到神明站在面前,斐守岁抑制着心中战栗,笑说。

    “您既已然偏心,不如一偏到底,也不至半途而废,何须听了小妖的谗言,就放弃了。”

    没有回他。

    斐守岁还是有礼节的,他虽不喜神的手段,却还是起身紧了衣袖,拱手作揖。

    在大火森森里。

    斐守岁低头言:“小妖先前说了激您来的玩笑话,您肚子里撑船,且饶过小妖。您叫小妖点化冤魂,小妖照做了,只不过小妖不知为何要帮陆观道那厮。小妖点魂能渡己,而帮他实在是没有好处。小妖不过千年修行,捞不到好处的忙,小妖……”

    絮絮叨叨还没结束,那只玉镯手却抚上了斐守岁的头顶。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斐守岁垂眸,不语。

    他弓背的姿势能看到面前站了一人,一个丝带飘飘,长衣不俗,脚踩彩莲的神。

    佛?

    非也。

    若是佛,斐守岁岂能不知,他好说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学徒,不敢忘记死人窟那位救他的和尚。

    是道?

    辨认不出,实在认不得。

    斐守岁心烦意乱,竟生出抬头望神明的大逆不道之心。

    祂说:“是想让你记起来的,可是……”

    玉镯手从头顶顺下,摸住了耳垂。

    斐守岁双耳垂红,冒着虚汗。

    “仅是还了你五识,你都这般难受,我岂忍心再叫你受苦?”

    斐守岁一愣,他记得梧桐镇,小小陆观道跪在神明面前,痴痴地说了一句:“您不是大慈大悲的神吗,怎么忍得下心,看我受苦?”

    看不得他受苦?

    谎言罢了。

    斐守岁惯会说客套话:“哪有承受不住的事,一个缺了口的茶盏,当然要补上才好。”

    “你心里并非如此想。”神说。

    斐守岁心头一紧。

    “你心里在说,”

    神好似是笑着,轻咳道,“该死的小娃娃,给我生出这些祸端来,早知就装作不认识,撒腿跑的!”

    “可现在抱都抱了,认识了姓名,再丢下,心中难免伤心。”

    “唉,那日便该贪懒,多在客栈里待一天,也许就遇不上了。”

    模仿着斐守岁有些发牢骚的语气,叫着人儿脸色绯红,从耳垂生到了脖颈。

    这样的语调,斐守岁从未让人听到过。

    “可又如何呢。”

    斐守岁恍然出了神。

    神说:“到头来,还是要相逢的。”

    玉镯芊芊手轻触斐守岁的脸庞。

    “孩子,有好些吗?”

    “好……”

    斐守岁不自知地颤了下身子,他体内无法平衡的怨念此刻烟消云散,身子骨轻得仿佛能飞腾起来,就连幻术导致的燥热和火气都消散了。

    理智一点一点占据原本破罐破摔的想法。

    斐守岁不由得为方才的口出狂言捏一把汗。

    “小妖……”

    “无妨,你心中所言甚是有理。”

    斐守岁冷汗不止。

    “花妖的幻术与你不分伯仲,你受了伤入了圈套也是情有可原,来。”神的手要扶起斐守岁。

    斐守岁立马扑通跪下。

    大声:“适才小妖!是小妖猪油蒙了心,万万不能窥见您的容颜。小妖福薄,岂能沾了您的光,给自己添彩!”

    神不语。

    斐守岁又说:“小妖修行之心不正,该是好好找一偏庙,吃上几百年的苦头……”

    神却施法断了话。

    “早知要听你恭维我,我就不解开幻术了。”

    斐守岁骇然。

    “那眼下……”神之言有所犹豫,“你还要去见他吗?”

    他?

    陆观道。

    便是他了,那个已知姓名,无法逃离的人。

    “我许下诺言,你若不愿,我会阻止。”

    斐守岁跪在地上,身旁大火寂寂,看上去暖的东西,眼下却冷起来,能冻住一切的荒凉。

    就连心也冷。

    浓稠的思绪飘来飘去,斐守岁闭着眼,睫毛能蹭到石板,撩起矮矮的灰尘。

    他言:“我不去见他……”

    “嗯?”

    “他会如何?”斐守岁。

    神笑了下:“他不会如何,不过可怜了眼睛,又要白花花地流泪。”

    “……”

    神道:“寻不寻千山流水易逝,飞不飞杜鹃黄鹂难了。”

    玉镯手离了斐守岁。

    斐守岁低眉不敢看。

    神说:“那孩子‘不学无术’,走前看了几首诗偏要给我留个念想,平仄都不讲究的酸调,写的时候倒还拧巴了眼。”

    “小妖……”

    “你何等的聪明,该是听出来了。”

    斐守岁是听明白了。

    好一只高山流水杜鹃黄鹂鸟,这是做鬼也要叼着,不放过任何。

    该是早跑为妙。

    言:“只怕……”

    “就是你。”

    啧。

    斐守岁赔笑:“小妖低贱出生……”

    “他不过一颗顽石。”

    顽石?

    斐守岁好似在何处听闻过。

    神不再说话。

    耳边噼里啪啦的火声渐渐熄灭,蓦地,斐守岁的鼻腔之中涌入熟悉冷香。

    凉凉的,好似是夏雨里的一盏解渴茶。

    垂眸细嗅。

    心中已有答案。

    斐守岁回:“您还是带了私心。”

    话了。

    一阵飓风送走了神明,斐守岁的长发在风中狂舞。

    墨水发带崩断,漂浮时还带走了眼眶中突然落出的泪珠。

    奇怪,哭什么。

    斐守岁慢慢直起身子,指节抹去眼泪。

    黄鹂的典故他不知晓,但是杜鹃啼血这般悲惨的……

    鼻尖酸涩,像是一口气闷了碗酸醋,斐守岁有些茫然,起身时晃了几下。手捂住头,虚迷眼,才见大火消散,幻境已是另一番面貌。

    是大火烧尽后,可怜可怖的荒原。

    到处焦黑,折断的树枝,倾倒的草舍,一堆散开又聚拢的灰。

    斐守岁知道,是福是祸,躲不躲得过,由不得他。

    叹息一气,正要松下手,却见手腕上挂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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