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案行: 8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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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横心。

    “真是蠢货。”

    顾扁舟听此话,笑叹:

    “荒唐梦一场,偏剩愚昧二字。”

    便掐诀,寒风终将要掩盖赤火,绯红衣裳手掌唤出一座宝塔。

    宝塔纯金而做,雕栏画栋,似有仙人在其点烛燃香,好不惬意。

    花越青见塔,凝眉叹:“离了昏黑的,又要被困在这儿。”

    “狐妖,”

    见素捻两指抵于宝塔,“入塔来。”

    塔共十三层,从塔底起缓缓动,一圈一圈,如机关枢纽。

    白狐狸瘫坐在地,也不反抗,也不再说什么,便是盯着宝塔,无言无语。

    见素云:“骨溶脂烂,你要去何层,自有仙官处理。”

    “仙官……”

    花越青轻笑,“大人,这世间埋不了我的尸躯,只要溶了就好吗?”

    绯红不回。

    指腹触到宝塔身,宝塔在他掌心旋转起来。

    “下大雪了……”狐妖手一松,躺着望天。

    天空如洗,灰烟渐散。

    “雪花飘飘,寒风瑟瑟,将我藏去吧……”

    “藏去吧……”

    白狐狸蜷缩成个西瓜虫,他抱住自己的尾巴,蹭了蹭。

    “生我何用,看一个笑话,也就收走了,”他把自己埋在尾巴里头,闷闷的声音带着抽泣,“生我做什么,做什么……”

    顾扁舟冷然看着花越青。

    “总要有人愚钝,总要有人没在黑暗之中……是吗。”

    “狐妖。”

    “听到了,”花越青歪头指着耳朵,笑了笑,“仙官大人,我不反抗,我再也不反抗了。”

    宝塔宛如重建般扩大,木节与榫卯堆砌,一瞬息就将花越青吸入塔下。

    花越青缩着身子,小小狐狸,白白的一枚。

    他道:“若没有大人,我或许早也烧成了灰,说不准这世间就容得下我了呢。”

    “巧舌。”

    花越青哼唧哼唧地看着顾扁舟,他透过绯红,看到灰烬重生,与东风起舞。

    随后狐狸脑袋一低。

    宝塔镇入他身,世间再不见青丘花越青。

    那金子做成的塔,悬回顾扁舟身侧。

    扁舟仰首,冬风吹拂他,冷得水都化不了冻。

    他道:“愿殿堂坍塌于建成之先。”

    ……

    没了狐妖,没了北棠,海棠镇的海棠花谢得彻底。

    田边枯树生不了新花,有老农徒手便能连根拔起,而根须稀碎,是连土都抱不住。

    顾扁舟施法将斐守岁与陆观道浮在空中,与他同行。

    而他自身需用着人间身份处理薛家后事。

    过农田,擦肩吃草的老牛。

    远远地见着路尽头跑来一人。

    是个女儿家。

    阿珍。

    她提裙跑得飞快,没有穿厚棉衣,脸都冻开了,呼出的热气扑在眼睫,凝成水珠。

    就这样跑过绯红衣裳。

    一瞬间,扁舟听到了女儿家的心里话。

    “着火了……姑娘家着火了……我得去帮姑娘看看,不能迟了……”

    回头去看。

    阿珍险些摔倒。

    绯红眯了眯眼,随意掐诀给女儿家上了一层挡风的法咒。

    “咦?暖风?”

    女儿家不可思议地伸手,在寒风中捉到零零散散的雪花。

    “奇怪,这天气都落了雪,怎的会有暖风?”

    阿珍拍拍肩上的雪白,打眼见到北宅荒芜一片,“啊……火灭了……”

    黑烟翻滚,接住了雪花。

    阿珍的眼睫上抱着一片:“烧了也没事,等姑娘出了监牢,我就与姑娘一块儿种田住草屋……”

    女儿家的话语越来越远,扁舟渐渐听不到了,也觉得无须再听。

    此场幻梦,走了三位北棠,空了悬棺,薛宅抄家,阿紫客栈没了掌柜的和算账的,海棠镇失了“海棠”二字,竟就像一场大雪,落得明明白白,遮盖昨夜脚印。

    除却阿珍姑娘,是什么也不剩了。

    顾扁舟背手隐入枯萎干瘪的海棠树林。

    殊不知幻境里头的两人,没有大雪,没有寒冬,是一场撩人破胆的火,燃烧起来,点着了人骨,点破了亡魂……

    ……

    幻境。

    陆观道站在死人窟与荒原的交界处,乌云密布,一丝光亮都不透给这个地方,这儿便是斐守岁待了百年才逃离的困顿。

    面前的死人窟大火连片,身后的荒原下着倾盆大雨,呼啸声与怨念贴在耳背,好似有无数个鬼魂聚集,哭诉悲凉。

    狂风与冷气席卷黑云,荒野地上的绿草有半个人那么高,它们剧烈的晃动,拍打着陆观道空旷的心识。

    陆观道因使幻术,长得有先前幻境那般高,也有好些个他看不明白的记忆涌入他的心头。

    他歪歪脑袋,拍了拍耳朵,试图把突然到来的东西丢出脑子。

    无济于事。

    多出来的记忆无非是一个戴着锁链的男子,以及昏暗的高楼。

    可他是谁?

    没有面貌,没有声音。

    只有泼天的雨水,狂吠不止的风。

    陆观道行在高草里,像一头逆行的狮子。

    直觉与幻术告诉他,斐守岁就在大火与悲鸣中,而他要去寻他,寻一个相识不过一月的男子。

    陆观道启唇在界线处唤了声:“斐守岁——我来找你了——斐守岁——”

    回应他的不是老妖怪,是一个个从尸首上探出头的妖邪。

    风不停地吹打,死人窟的大火越烧越旺,被唤醒的妖邪从地里爬起来,好奇地打量来者。

    听荒原的鬼说:“八百年见不到一个活人,今儿来了两……”

    “前头那个我连舔都没舔到,不知这个诸位可否通融,我先行一步?”

    “噫,你说什么胡话,前头的那个哪是你能碰的,给他让道都没你的份……”

    “那就奇怪了,我看他半死不活的,不像你说的……”

    耳识捕捉着细碎,陆观道听到妖邪闲言,便是笃定斐守岁不久前来过这儿。

    小孩还有些不适应高大的身躯,走起路来别扭无比:“你们……”

    就连声音都不是他的,他骇了一瞬,复又立马装出平静。

    “几个时辰前,有人来过?”俯瞰血水交融的妖邪,陆观道故作镇静,他知自己没有退路,只得向前。

    “且与我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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