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万人迷重生了: 29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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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颔首,缓声道:“《衍天遗册》上,唯独没有关于他的记录。我无法得知他的任何命运。并非我选中了他,而是《衍天遗册》选中了他。”

    舟多慈紧紧盯着也渡被蒙住的双眼,《衍天遗册》就藏在那条黑绫后面。

    车厢狭小,两人抵足而坐,膝盖几乎碰到一起。

    “师尊,您会将此书传给我吗?”

    也渡撇过头,淡淡道:“这是一本不详之书。”

    他拒绝了。

    舟多慈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我愿代你承受眼盲之苦。”声音一顿,又急忙解释道,“弟子绝无其他用心……”

    “多慈!”也渡语带斥责制止他的话。

    他自是不会怀疑舟多慈索要《衍天遗册》的用心。

    亲自收的弟子,又怎会心怀戒备?

    舟多慈将那截袖子拽着不放,执拗地又问一遍:“你会将书传给我吗?”

    “不会。”

    这句回绝没有半点转圜的余地。

    舟多慈无法再说什么,俯身埋进自己臂弯里,蜷成一团。

    似乎重获人身,他也无法为也渡做些什么。

    半晌,雨势小了些许,车厢里的雨声微微缓和。

    “多慈,我并未为你取道号。”也渡忽然开口。他抖了抖宽大衣袖,压在舟多慈手底的那截袖摆自然滑落。

    舟多慈知道他的意思。

    “师尊不愿衍天一脉继续传承,想要断在弟子这一代。”

    也渡微不可察地一笑,像为这名弟子的通透而欣慰。

    经过这几日的反复尝试,舟多慈都未能销毁那批谶书,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可能真的与衍天一脉宗学无缘。

    难道也渡连这也算到了?

    “师尊不愿收庄澜和凌原为弟子,是怕耽误他们前程,却为什么要收我?”

    “我在你身上,没有看到与旁人的因果牵连。你就像是……”也渡顿了一顿,“你像舟多慈一样孤独。”

    真正孤独的人分明是也渡。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两人才会为彼此吸引,走上殊途同归的道路。

    暴雨带来的潮气充斥着车厢的每一个角落。

    也渡端坐对面,两眼被黑绫蒙住,也不知是在打坐凝神,还是睡着了。

    他像是一樽没有自我的空壳,里面盛满了对舟多慈的思念。

    最终,舟多慈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搅弄得烦了,悄悄使一阵狂风吹散那浓重黑云。

    他现在拥有实体,对周围的感知大幅下降,从前方圆十里的动静了若指掌,而现在的状态需要凝神聚气才能感知,操控风雨也不像之前随心所欲。

    好在那云还是被吹散了。

    天色将晓。

    马车奔波一夜,雨停之后反而放慢了速度,最后嘚嘚停在一处无名湖畔。

    这对白马是净缘用术法所化,停下来后就变回了两只巴掌大小惟妙惟肖的木马。

    当年道门执掌天下,百家之学皆被列为禁忌,净缘为了求证百家之学的存在,遍览群书,杂七杂八学了一大堆本事。

    这些本事后来应用于无相宫的建设,无往不利,事半功倍。

    也渡下了车。

    “快到了,再往前是天心宗地界。天心宗终年极寒,路面冻结,乘不了马车,要委屈你走一段路。”

    怪不得这一路越来越冷,好在也渡未雨绸缪让他多带两件厚的衣服。

    刚上路时,天气炎热,蝉鸣阵阵,待他们行到此处,所见一草一木甚至都带了霜,眼前的湖泊甚至上了一层薄冰。

    舟多慈才一下车,一阵冷风拂面,差点给他冻出鼻涕来。

    “好……好冷!”

    他一阵哆嗦,吐息在面前化作一团白雾。

    也渡似乎才想起他没有灵力,无法抵御严寒。还没到地方已经冻成这样,再走一段恐怕坚持不住。

    他朝这不成器的徒弟伸手,示意他将手搭上来。

    谁知舟多慈反倒后退了半步,恭敬道:“弟子不敢逾距。”

    好像方才拽着师尊袖子觍着脸索要《衍天遗册》的人与他无关似的。

    “你在与我置气?”也渡面无表情道。

    “不……弟子曾对霜师兄发誓,不对师尊有任何亲近之举。”

    也渡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便顺着道路朝秦州方向走去。

    单薄的袖袍被风卷着,他不觉冷似的,步履平稳如常。

    舟多慈望了眼那道萧瑟背影,只得裹紧衣服,跟了上去。

    不消片刻,路上便见积雪,而且愈来愈厚,确实马车难行。秦州城不知还有多远,遥遥望不见城头。

    舟多慈冻得牙关紧咬,深一脚浅一脚,呼吸逐渐沉重。

    “唔……”

    他一个踉跄,往前扑倒,眼看就要栽进雪地里,忽地眼前掠过一片乌黑袖摆。

    没有意料中的寒冷刺骨,他栽进了也渡臂弯里。

    手腕被握住,一股灵力顺着经脉流遍全身,并不霸道充盈,却淡泊缥缈,片刻便驱散了身上的寒气。

    “师尊……”

    “为师看不见,你也不知道扶一下?”

    也渡没有拆穿他的难堪,表面上由徒弟搀扶,实则反过来暗中撑持着他。

    两人每迈一步,便行十丈之远。沿途风景在舟多慈身畔飞快后退。

    当然,这是也渡独有的诡谲身法,没有他带着,舟多慈断不可能有此造诣。

    “我无法御剑载你,这样走快些。一会儿到秦州城,再给你寻一件上好狐裘。”也渡道。

    知道这个徒弟灵力微薄,没想到竟稀薄至斯。

    不一刻,那点灵力又散了。

    舟多慈原本就体温不高,这下愈是冰冷如雪,也渡只得给他持续不断地输入灵力。

    这师父做得真是无可挑剔。换做是别人做他的弟子,不管是身怀天灵根或有血海深仇,都得对这师父感激涕零生死相许了。

    只可惜,他的弟子是舟多慈。

    舟多慈脸色发白,苦中作乐,强撑着体面不让自己依赖他搀扶:“师尊,一看你就没当过师尊。做师尊的,不能对徒弟太好,容易令人动心。”

    “……”

    也渡一阵无言。

    “但也不能不好……”

    “为何?”

    “容易因恨生爱。”

    “……”

    “多慈,你还是少看那些书罢。”也渡一身磊落道,“我总不能任由你冻死在路边。”

    “不对啊,你怎知道是书上看来的,你该不会看过?”他看着也渡,试探着道,“你把那本《判官渡我》要过去,莫不是为了自己一个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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