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百岁: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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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湿了,虚虚地贴在额头上,呼吸均匀。

    就是下巴有伤,青紫色的一片。

    这样看着的小会功夫,有几块地方还在不断往外渗血,估计是刚用酒精冲洗过没多久。

    伤处就那样大咧咧压在胳膊上,似乎察觉不到疼痛。

    药店很快就关了门,他和乔稚柏在门口等了会司机,那人刚睡醒,也站在门口。

    眼睛睁开了,是双桃花眼,那人鼓足了一口气,冲进了雨中。

    他的视线跟着看,司机刚好开车到了,他收回目光,和乔稚柏前后上了车。

    路边有块倾斜着的大广告牌,上车后他偏头。

    刚刚冲进雨中的男孩瑟缩着躲在广告牌下,头埋在膝盖上,发着抖。

    一团黑乎乎的,皱在一起的影子。

    雨声响了好一会,最后那块广告牌的旁边落下了一把伞。

    命运是如此奇妙,在一年后,他的伞又盖在了那只大着肚子的流浪猫头上。

    他本不爱管这些闲事的。

    后来的赵庆搬回了老家居住,小店不再开门,自那年程家出事后,也陆续搬走了很多人家。

    整条巷子像死了一般。

    贺远川不再去了。

    忘了就忘了吧,所有人都和他这么说。

    从那些污糟的烂泥里钻出去,那就向前跑吧。

    大胆跑。

    别回头-

    上楼后他在沙发上靠了会,习惯性地摸口袋。

    摸到后又停手,掏出来把烟盒扔到茶几上。

    这家酒店的总统套有面落地窗,正对着江景,远方是一排的灯,模糊的。

    目光向下落到那座桥上,沉沉地看了会,他转身离开。

    这样在各个城市乃至各个国家之间往来的生活固然奔波琐碎,但是在一定程度上又足够充实。

    充实到可以让他短暂忘却一些东西。

    有时工作不那么繁忙,他便日复一日地泡在健身房,尽量让大脑放空,在汗水与力量中渐渐褪去少年时期的青涩。

    肩背仍旧挺拔,在此基础上添了些成熟男性的稳重。

    肌肉线条较几年前要更流畅利落,手臂、肩背硬朗结实。

    年岁的更迭加之这些年的经历,五官本就冷冽,如今不苟言笑,一双黑眸没有波澜,如一抹风淡淡透着压迫感。

    他开始越来越像贺临。

    甚至在某些时刻,他的手段较贺临要更干脆更狠厉。

    他手握权力,命在自己手中。

    房子越搬越大,账户上的金额越来越长,他吃更多的药,熬更长时间的夜。

    心也越来越空。

    有时彻夜难眠,他就从床上爬起来,不开灯,一个人靠在落地窗边坐一整晚,直到天色渐亮曙光起。

    这些年贺远川给全国各种流浪动物救助协会捐了不少钱,他物欲低,会赚却不知道要怎么花。

    所以捐出去的款项笔笔惊人,看得乔焕肉都疼。

    协会寄回来的纪念物摆了满满一个玻璃展柜,什么样式的都有,猫爪印的小奖牌,小狗头的大纪念杯……

    新闻媒体就这件事情特地报道过,在报纸上大肆宣扬了一番,结果当天晚上就被人秘密撤掉。

    也是贺远川的手笔。

    有企业因他的某个决定蝴蝶效应从而一夜破产,也有人自此梦想破灭,绝望爬上楼顶后举臂高坠。

    他是商人。

    世界无情,规则无情。

    不是荣誉,只是赎罪。

    向谁?

    他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他收到了一个来自流浪动物救助协会的纪念物。

    纪念物模样奇怪,看着像一个奇行种。

    第62章 落新妇

    那时他的办公楼还在市中心, 寸土寸金的地理位置。

    乔焕拿着东西进来时,他没当回事儿。

    “远川哥,”乔焕摆弄手里的东西,胳膊夹着张硬壳证书:“还头一次见这种造型的纪念物, 奇形怪状的, 丑丑的。”

    贺远川在翻阅文件,低着头没说话, 直到乔焕打开那张证书, 开始念上头的名字:“飞屋之家负责人…程——程澈,哦, 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

    纸张边缘锋利无比, 稍微愣神就割破了手。

    血珠瞬间从指尖涌出,疼得尖锐,贺远川猛地抬头。

    乔焕手里赫然拎着个奇行种,两只手拎着纪念物歪歪扭扭的胳膊上下晃动。

    贺远川的工作微信号和私人微信号一直是分开的,私人微信里的好友寥寥无几。

    唯独置顶了一位,黑色头像,聊天时间停留在九年前。

    点进朋友圈,自分别后, 对方再也没有发过动态。

    这个账号像是被尘封了, 贺远川不确定对方还是否在使用。

    他们甚至没有熬过那个新年。

    以至于乔焕这么滴溜了一路, 没有人发现,这个奇行种其实几乎和小贺总微信头像里的那团东西一模一样。

    多年前的某个瞬间跨越时光击中了他。

    乔焕看着男人站起身几步朝他走过来,一把从他手里将那丑东西夺过去:“远川哥你看呢, 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好丑?你还真别说, 丑得牛比也是种本事,很有记忆点——”

    丑也分档次, 一点丑,比较丑,很丑,非常丑,丑得牛比。

    男人没理他,将那团丑东西翻来覆去地看,手不听使唤地发着颤。

    乔焕站那儿举着双手,有点愣。

    哪怕头两年被人不怀好意的灌酒,被媒体刁难,也从来都大方得体,看不出情绪。

    乔焕没看见他这个样子过。

    丑东西的屁股后面有一块刺绣,绣着朵棉花糖模样的淡紫色小花——这是落新妇。

    他们一起种的,在那个春天。

    贺远川开始听不见声音,他有点耳鸣,用那根受伤了的手指自虐般去反复摩挲那块刺绣。

    层层叠叠的丝线磨得指尖疼,血迹染了些上去,小花变成了红色。

    小刺。

    贺远川闭上眼,嘴发白。

    那晚是清野镇那些年最大的一场雪,一帮子男生去学校前面的空地打雪仗。

    他俩从喧闹的人群里悄然撤退,胳膊挨着胳膊,在楼后找到片小角落。

    小角落边上有堵墙,头顶伸出去块宽敞的彩钢瓦,淋不到雪吹不到风。

    两个男孩躲在彩钢瓦下,压着跳动的心,分享同一双手套上的温度,在风雪声里安静地堆了一排的雪人。

    最后的最后,程澈用雪捏了一只奇形怪状的猫。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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