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花天气: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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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宜将小卡片重新合上放进花束里。

    傅润宜昨晚睡得很迟,她破天荒抱着手机上网到半夜,但并没有搜索到什么自己想看的信息,把之前的旧新闻又重新看了一遍,放下手机也没有困意, 早上又醒得很早,不太想继续睡,精神不太好地起来洗漱。

    喂过小猫,傅润宜懒得下楼,随便在冰箱里找了一点速食加热,当自己的早餐。

    要庆幸今早没有下雨, 否则傅润宜抱着两束小雏菊,很难挪出第三只手来给自己撑伞。

    但她这次记得带伞出门了。

    傅润宜被雨困在运动馆的那天傍晚, 外面雨下得很大,也下了很久。

    那个接待员发现傅润宜一个人坐在一楼接待厅的长椅上,停下脚步, 上前询问她是在等男朋友来接,还是没有伞回去。

    需要伞的话可以去前台借。

    可能是到了下班时间,大厅里的人明显比傅润宜下午来的时候多了很多, 声音也有点吵。

    这次她的听力保持敏锐, 清晰捕捉接待员所说的话, 但那两个问题,她一个都没回答, 只低声说:“不用管我,我想休息一会儿。”

    接待员似乎缺乏眼力见儿,又或者把傅润宜身上肉眼可见的低落当成需要一种安慰的疲惫,缓了缓说着:“傅小姐,很累吧,一开始上课训练是会不适应的——”

    傅润宜只觉得很吵。

    她希望这个世界可以暂时进入默片电影里,谁都不要来理会她,就当她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背景人物就好了,别人的故事照常进行,不用分她台词,她真的不是很想说话。

    而傅润宜的沉默,却令接待员不由担心起来,小心翼翼试探着问:“傅小姐,你是不是想退课?”

    傅润宜摇了摇头,叫他不用担心自己业绩,她不会反悔,低声重复道:“我只是想一个人坐一会儿。”

    接待员立马说:“那你好好休息。”给傅润宜用一次性纸杯倒了一点热水,然后安静地走了。

    等热水凉透,雨也渐渐停了。

    傅润宜踩着潮湿的步砖道,这条路她和原惟走了很多次,刚刚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雨将很多游客困在编鼓巷,雨停后,路上行人很多,雨后的凉风吹落梧桐叶片上的层层积水,一路走,湿了傅润宜半身。

    好像这场雨,她根本躲不掉。

    她一贯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去,今天不知怎么,却逆着疏散的人潮往编鼓巷拥堵的尽头走去。

    编鼓博物馆的门口挤满了躲雨的人,傅润宜站在喧哗的街对面,没再靠近,听到穿雨衣的工作人员举着喇叭一遍遍重复在喊。

    “体验馆因突发设备故障,今天提前关闭了,准备去体验馆的游客不用再排队了。”

    一旁的长队里传来不少怨声。

    “排了这么长时间就是去为了体验馆敲心动之鼓啊,怎么偏偏提前闭馆,什么情况嘛?”

    傅润宜又在熙来攘往的人潮里站了一会儿,然后往回走,去附近的花店给妈妈订了一束花。

    祭日当天,傅润宜手上抱着花,腕间勾着一把透明雨伞,穿着一身很素净的衣服。

    苎麻的料子,灰调的蓝,净色的裙摆很长,只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踝。

    周围有不少等轮渡的人,她不太显眼地站在大清早的轮渡码头,衣服里灌透了阴天的冷风,一阵阵蓬起又息下,像一面迷航的渔帆,全无方向,只是静静在原地飘摇。

    回新湾海葬是妈妈的遗愿。

    即使傅学林坚决不同意这么做,担心招来非议,影响公司名誉,傅润宜和傅雯宁也坚持把妈妈送回她生长的地方。

    妈妈曾在病床前带着笑跟她们说,新湾很美的,你们两个都是在新湾出生的,那是雯宁长大的地方,也是以后润宜要念书的地方。

    然后哽咽,然后落泪。

    “……妈妈可以有两个女儿吗?”

    傅润宜和傅雯宁都答应了。

    她们陪妈妈度过了最后一段时光。

    每年,傅润宜都会给妈妈写一封信,讲这一年她在新湾如何生活,从开始写刚上大学的学业课程,到后来写毕业后自己的工作近况。

    都是一些不太有鲜活气的日常。

    第一次,她在信里提到一只猫,还有一个人。

    她在信里告诉妈妈:

    妈妈,我今年收养了一只流浪小猫,它之前生了病,不过已经快好了,但是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要不要给它取一个名字,本来有一个人说,等什么时候我确信小猫不会离开我,需要给小猫取名字,可以给他打电话,他会帮我取。

    可是妈妈,用语言交流的人都会随时离开,我要怎么确定小猫是不会离开我的呢?

    妈妈,我确信不了。

    我觉得会的,都会离开的。

    傅润宜看着花瓣卷着信纸被一层接一层的浪一点点随波推远。

    直到寻不见踪迹,她才将视线收回。

    回程的轮渡上,傅润宜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来电显示的地址是崇北市,船还没有靠岸,海上的信号不是很好,傅润宜接通,听见一个陌生的男声,准确喊出她的名字。

    “请问是傅润宜小姐吗?”

    傅润宜回答:“是。”

    对方说:“您好,傅小姐,我是您父亲的助理,今天是傅太太的亡祭,傅先生一直记着这件事,也很挂念你,但是他人现在不太方便过去,所以托我今天给你打个电话。”

    傅润宜觉得很蹊跷。

    傅学林从没有来看过妈妈,甚至连一束花都不曾寄来过。妈妈去世后,他不顾妈妈的遗愿,到底还是在崇北立了衣冠冢,夫妻情分已无,深情戏码也要做足,怕别人的口舌坏了他苦心经营的好名声。

    但傅润宜并不好奇,也不想问一个很多年电话都不曾给她打过一个的人,怎么突然又开始挂念她了。

    关于傅学林的一切,自他在妈妈病中出轨开始,她都不想再听到,往昔积攒的慈父滤镜不曾在傅学林因自己并非亲生而渐渐漠视自己时,有所动摇,却在他伤害妈妈的那一刻,碎了满地。

    美满的家庭和称心的妻女,在他眼里不过是装饰品一样的存在。

    傅润宜听后,只回了一个淡淡的“哦”。

    那边说:“傅小姐,你不问问你父亲的近况吗?”

    “并不关心。”

    那边先是尴尬了两秒,随后声音低沉下来,说傅学林生了很严重的病,十分挂念多年未见的女儿,希望傅润宜能回来看望自己。

    末了,那位助理又煽情:“其实傅先生病了有一阵子了,因为怕你担心,所以一直没告诉你,今天这个日子……大概傅先生是触景生情了,傅小姐,你回来看看就明白了,傅先生的情况真的不太好。”

    “病了?”傅润宜喃喃。

    船已至岸,身边的人陆陆续续准备下船,傅润宜滞后一些未起身,脸被窗外的海风吹得很凉,外面好像又开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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