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电竞祖师爷爱上黑马甜心: 10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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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今没有高速公路,到西昌都要开四五个小时的山路,过去的情况只会更糟。”

    谢心树安静地听着,问:“那美姑呢?”

    杨致一笑:“西昌德昌冕宁这些地方没那么穷,但是像山里的,比如布拖金阳美姑,十几年前情况很糟糕。”

    “不仅仅是地理环境带来的交通不便和资源不足,更糟的是人文环境。”

    杨致似乎是陷入了回忆里,他手指一下一下点着口琴,“我小学初中都是在城里上的,高中考到西昌去了。以前我在县城,班上很多同学初中时只有寒假才能回家。暑假他们家里不允许他们回去,因为他们村里只有他们一户不吸du。”

    谢心树怔住,手一僵。

    “我听外婆说,我爸是支教老师,来美姑支教遇上我妈,两人情投意合私定终身。不过我已经记不得他们长什么样了,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过世了,事故双亡。”

    杨致又吹了吹口琴,把上面沾的草给撇下去,“生在县城就往西昌奋斗,生在西昌就往成都奋斗。我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那会儿我们班上也有支教老师,每天控辍保学都快疯了,我路过办公室经常听到她叹气。要让女孩儿回来上学,家长还会找老师要钱。最恼火的是那种扶贫扶不动的地区,因为从思想上就没有基础条件,所以后来提的扶贫先扶智。”

    “我每年都给凉山捐钱。”杨致说,“刚打比赛那段时间穷,后来s1世竞赛拿了fmvp,给我多少奖金我都捐了,刘滔气得要死,让我自己留着点,万一以后退役了打不了了,至少得有本房产证傍身。”

    谢心树没有打断杨致,杨致说完后低头看着口琴,两人都缓慢地呼吸,周围只有山风。

    没有人在意的过去也是自己。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杨致考出去,还坚定不移地选择了打职业,最后成为了飞车史上的传奇人物。

    是谢心树藏在心里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远处正在凑热闹看篝火舞会的小伙子们撸着狗,大概是听到口琴声,几个人拍了拍狗屁股,小土狗就这么冲了过来。

    “汪!”小狗撒欢地跑到谢心树身边。

    篝火边的小伙子们举起手,冲谢心树打招呼:“噢!”

    谢心树也朝他们挥挥手。

    “你好。”谢心树揉搓着小狗的脑袋。

    小土狗很乖,朝着吐舌头,可能觉得谢心树身上的气味好闻,它舔谢心树掌心。

    被舔得很痒,谢心树笑起来。

    “你喜欢这里吗。”他问小狗。

    小土狗当然不会回答,谢心树自问自答:“我很喜欢。”

    杨致在旁边看他,嘴角挂着浅浅的笑,一向深邃的眼眸此刻比天上的北斗星还亮。

    在山风呼啸的大凉山土地上,杨致拉过谢心树,把人带到怀里,和他接吻。

    *

    次日谢心树在驿站附近逛了逛,小土狗还一直追着他走,看上去很喜欢谢心树。

    他蹲在路边,撸了把小狗,手心被舔得发痒。

    回去的时候杨致站在路边抽烟。

    他身后是电线杆,杆上还站着鸟。

    杨致两指夹着烟,在看着某个方向出神。

    橙色的火星在指缝间蹿越,忽明忽灭。

    “回来了?”杨致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回头,和谢心树对上视线,他笑了笑,摁灭烟。

    谢心树于是朝他走过去。

    “怎么蹭了一身的狗味儿回来?”杨致闻了闻,觉得好笑。

    很少见到谢心树这副模样,他从前身上总香喷喷的。

    谢心树耳朵都被他说红了,低声,“那,那怎么了。”

    “没。觉得你这样也很可爱。”杨致说。

    “”

    “跟我来。”杨致牵起他手,带谢心树往他方才出神的方向走。

    山路很崎岖,谢心树的球鞋沾了不少的泥,他体力算好的,但跟着杨致走了一段,呼吸就逐渐粗重,脖子上挂了汗。

    但谢心树全程没有喊过累,只是默不作声地跟着杨致,每次杨致回头看他,他都冲杨致笑笑,说没事,他走得动。

    这条路直接通向山顶,以前没有架梯子,村民走的都是土路,不小心会在峭壁崴脚,更凶险的话会直接掉下去。

    现在谢心树走的路是后来政府出资修建的,方便山上不愿意搬迁的居民出入。

    即使政府给了房子,村子里也有人不愿意走,说是要守着他们的根。

    等到了村落,谢心树看见好几户人家的门都半开着,这地方仍然有很浓重的生活气息。

    从村口到村中心,有一条很长很长的土路,那种没有沥青和水泥,纯正的黄土和小石头铺就的土路。

    “现在村里还有几十户人家住着,有个小旅店,有些游客会到这上面取景,旅店生意意外地还不错。”

    “买水吗?”一个老爷爷坐在路边的石洞里,旁边放着菜篮子和刚砍好的柴,“两块钱一瓶。”

    “能微信支付吗?”谢心树问。

    老爷爷的耳朵有些不好使了,张着嘴大声问:“什么?”

    杨致凑过去跟老爷爷说了几句彝语,爷爷忽然就把水塞到谢心树手里,说:“送你的,不要钱。”

    谢心树一愣。

    “进去吧。”杨致牵着他,领着他走。

    “我们不付钱吗?”谢心树心里过不去,频频回头去看石洞里的人。

    “我付过了,刚刚跟他说话的时候往水袋里放了钱。”杨致笑了两声。

    杨致领着谢心树往里走,忽然低头看了看脚下,用脚蹬了蹬。

    “宝宝,当年我要打比赛,村里没有人同意,甚至还有人取笑我,说打电竞是歪门邪道,他们瞧不起我,不觉得我能拿冠军。”

    “陈刚也不同意。只有外婆同意。那会儿外婆都六十多岁了,刘滔来找我,和陈刚聊,和曲比玛依聊,和外婆聊,最后不欢而散。但我还是想去试试,我觉得我可以打出成绩的。”

    “那会儿飞车也不被看好,整个项目都很低迷,没人在意一个刚刚加入世界项目的竞速游戏。”

    “后来刘滔要走,我知道刘滔一旦走了,我就再也出不去这座山了。”

    “刘滔走的那天我偷偷溜出去,整理了行李,想走。但我发现陈刚扣住了我的身份证。我找不到在哪,想找还被陈刚发现,他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砸烂了。”

    “我挺绝望的,但还是追了刘滔,站在刚才我们经过的那个村口。看刘滔的背影,看他慢慢下山。”

    谢心树的心在滴血。

    而杨致继续蹬着地面,踢了踢小石子,踢出半米远,他笑了声:“结果那天早上,我在村口回头,看到外婆从家里出来了。”

    就是这条一望无际的笔直的土路,这条从山村深处通向山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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