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 320-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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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苌濯眨眨眼,做了个手势,变戏法似地又从包裹里掏出许多。

    糖饼花生瓜子仁,都是她爱吃的零嘴。

    她将脸别到一边,心想她哪里是那么好哄的,这家伙穿女装戏弄她的事还没完呢,怎么可能就这样原谅他。

    小姑娘脸颊鼓鼓,粉嫩柔弱,寻常男子兴许会觉得像她小松鼠般可爱,可苌濯的想法却格外不同。

    他上下扫她一眼,目光定格在她莹白的侧脸上。

    “你长胖了吧。我都说让你悠着点了,不爱听,每次都是一口气闷三碗大米饭外加俩小菜的,现在怕了,不敢吃零嘴了?”

    “我呸!谁胖了!”她明明瘦的很,小肚子都没有!

    嬴寒山狠瞪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夺过他手里的瓜子仁,猛地往嘴里塞一大口。

    同时再心中第不知多少次发誓暗骂:她以后再给他好脸子她就是狗。

    最后他跺脚,猿臂一展把几个兄弟拉走,走到不远处的墙根下抱着头嘀嘀咕咕。

    “我说错话了?”嬴寒山问。

    “嘶。”杜泽没回。

    看来她是说错话了。

    如果她是淡河以南的人——甚至她是在“终南以南”这地方砍柴种地打鱼的人,她都应该知道白门海匪的名声是怎样的。

    白门湾海域产一种叫狼鱼的鱼类,满口锐牙,牙钩后弯,咬住人后除非撕扯下肉来,否则绝不松口。所谓白门匪,在官府口中就是一群狼鱼。

    他们暴戾凶悍,凡劫船总不留活口;他们狡诈反复,次次招安次次反,轻则听调不听宣,重则背后给你两刀。

    所以官府默认了一件事情,白门匪可以招安,但必须在需要的时候这么做。

    他们一旦接受就把他们拉到战场上去,西边的战场,北边的战场,远离故土的战场,去作为炮灰消耗。

    可如果问白门人,会得到另一个答案。

    我们凶悍?对,这片盐碱地上什么都长不出来,可赋税一层一层地把人的皮剥掉。

    半大的孩子们能在船上站稳就要下水,他们的父辈在海浪里出没,一些还会回来,一些不会。

    而他们捞上来的,饱食了他们的血肉的鱼,又要被收走去充存在或不存在的税,在这片土地上不凶悍的人如何活?

    我们狡诈?对,因为不狡诈的白门人都已死绝。

    很久之前有人相信安分守己地打鱼就能活下去,当他们发现自己喂不饱的孩子像猫仔一样死掉,老人在黄昏时沉默地走向海中时,这些人踏上舢板做了海匪。

    可即使是海匪他们也相信朝廷会给他们活路。只要官老爷们嘴皮碰一碰,他们就从船上下来,等他们松松手,给白门人做良民的机会。

    但他们死了,他们被抛弃,被消耗,被扑杀,最终活下来的那一点人不再相信任何人,他们只相信血缘。

    他们是叔伯,婶姨,阿公阿婆,海是巨大的母亲,所有白门人都浸泡在她的羊水里。当他们说出一个与血缘相关的称呼时,也送出了无条件的信任。

    嬴寒山不会知道“姨妈”意味着什么的。

    林孖松开他的兄弟们,转回嬴寒山面前。他的表情稳定下来,柔和下来,但仍能看出来比平时认真得多。

    “姨妈,”他说,“我们信你啊,你是好人。”

    “白门人已经在这事上吃过太多亏了,我得自己去,我自己去他们才信呢。”

    “阿兄阿弟阿姊阿妹们不怕死,你叫我们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我们也不要黄金,不要做官,但我们有一个要求。”

    他用力地抽了一下鼻子,在不知不觉间,这个年轻人的眼眶红了。

    “我们……我们要一个名字,要旗子,那种军队打的,绣好了的旗子。不论我们多少人活下来,都不能赶走我们,之后,我们也是军了。”

    他用力地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

    “之后,我们的命都是你的。”

    五月底的柏鹿渡口并不炎热,河风从水面上吹来,带来水藻微微的腥气。

    运送粮草的车马在岸边停下,等着装卸上船,长长的车队像是一半扎进水里,只剩下条尾巴在外面的龙,缓慢地向着青碧的河水蠕动

    项延礼的副将带着十几号人压阵,最快到太阳落下去,这些粮草就都能上船

    柏鹿渡口不是大渡口,能调集来运输的船也有限,他看着那条总也动不起来的队伍,心下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安。

    在船上守卫的士兵靠着船舷乡下张望。听说这条过白鹿渡口的淡河分支里产鱼,他想,一掌长的白条儿刀,只要五条就够得上一贯大钱。

    自己这种大头兵自然是买不起的,但不知道有没有不长眼的鱼能蹦上来,也叫……

    他的视线随着河水的波涛移动,有个黑色的影子靠近了。那仿佛是一条很大,很大的鱼,在水面下平稳地移动。

    他探出脖子去看,那鱼猛然跃出水面,一道银色的弧线飞鱼一样击中他的咽喉。

    嗤,是利器穿破皮肉的声音,咚,是躯体沉水的声音。

    气泡伴随着血在水里翻出来,士兵坠水的同时,水里的人抛出第二枚勾爪攀上船去。

    “船漏了!有人凿船!”

    “走水!走水!”

    尖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来,水中的白门人们浮起来,吆喝着将勾爪甩上船去。

    林孖赤着半身冲在最前,古铜脊背上纹的黑夔龙伸展开脚爪。

    男人们头发裁得很短,在水中披散着,不像是人,像是点燃犀角照见的水中鬼族。

    他们啸叫着,应和着,把船夫打翻在水里,将没漏的船撑离岸边。已经离岸的粮船暂时躲过了这群人,但随即船上人发觉有一群竹排顺着河水下来了。

    一个短发拿钩镰的女人站在竹排上,她身后蹲踞的人慢慢站起身来。

    “鬻扁食呀,鬻面汤——”

    女人的声音像一只水鸟一样冲天而起,随着这一声,竹排急速滑向船只,船上人抛出勾爪勾住船舷,用钩镰把船上人叉下来。

    刀在这种时候就像匕首一样力不从心,枪也失去了它的作用,唯有那些绑在竹竿上的尖刀像是死神的手指,所到之处一片飞血。

    “白门匪,白门匪啊!”船上有认出他们的人惨叫,所有湿淋淋,披发赤肩的男人女人们都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他的方向。

    不,我们是白门军,是以后会有将军,会有旗帜,会为天下所知的白门军。

    没有人能再拿我们当做炮灰,没有人会再饿死我们的孩子,烧死我们的老人,抢走我们的丈夫或者妻子。

    林阿兄说,只要胜了,只要胜了这一仗——

    ——白门人从不惜死!

    在鼓乐声中,海石花公子也在一众美人的簇拥下缓缓登上了看台。

    烛火摇曳,俊俏公子们坐在台上吹奏玉箫。

    都说红花配绿叶,想要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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