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 14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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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知道这些宝物的效用到底是传说还是真实,只能眼睁睁看着凤曲演变为一个怪物似的躯壳,四肢极尽诡异地张开扭动。

    而比任何人都靠得更近的商吹玉的胸前,还残留着凤曲护住他时涌出的温热的鲜血。

    “根本没用啊!”莫饮剑大吼一声,“书都散了,画也泡过水,早就脏了。琴和棋……”

    棋盘似乎有些效果,因为凤曲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却连一个眼神也没丢给接近的商吹玉。

    他好像没有意识,但有栖川信逃遁之后,他便只攻向剩余的扶桑亲卫。

    那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商吹玉抱着溅血的琴微微一抖。他该弹《抱琴来》,这是先辈们用性命积累的经验。

    而他苦练半载,就是为了这一刻。可是指腹擦过琴弦的瞬间,商吹玉怔怔地对上了凤曲的眼。

    凤曲就处于混沌之间。

    他濒临疯癫,却被君子不悔强留了一丝意志;他想控制自己,却抵抗不住深植十数年的“螣蛇”。

    那双眼睛里是最后的清明。

    是绝望。

    是痛苦。

    是求死的决然。

    商吹玉脑子一嗡,扣响了弦:“老师……”

    万一是我选错了路呢?

    若有那时,学生万死,愿为老师正音。

    那么,他选错了吗?

    当时凤曲选择了为空山老祖报仇;

    后来他选择了誓死守护他的师门;

    再后来他选择和所有人断交,独自去赴朝都的鸿门宴;

    更远的后来,他选择卧底、选择欺瞒、选择把以前的自己完全磨灭,来换一个有益于天下的“可能”。

    好像雾海洪钟,商吹玉忽而惊醒,心脏沉沉地下坠,又高高地悬起。

    他意识到一件极为可怕的事实:

    他的老师,会选择素昧平生的柳吹玉、会选择恩重如山的且去岛、会选择物是人非的故交、会选择无关自己的茫茫苍生……

    唯独没有一次选择“倾凤曲”。

    “弹琴啊!!!”莫饮剑破音的咒骂近在咫尺,商吹玉定了定神,一滴泪从脸上滑下。

    溅在琴身的瞬息,它裹挟着一颗血珠,簌簌地滚下。好像洗去九天遗音的血污一般。

    商吹玉扣响了琴弦。

    如果倾凤曲不会选择倾凤曲,

    那么,他们就代倾凤曲去选择倾凤曲。

    穹顶雷霆惊落,雨泽万物。

    凄凄切切的琴音在山顶回响,好似对归人的呼唤。沉惋、哀伤、孤独、和无从排遣的沮丧。

    我醉欲眠卿且去,

    明朝有意抱琴来。

    ——吾友,别放弃我,一定要来-

    “他骗我?!”听罢祝晴止的禀报,应赊月的怒火几乎覆盖了所有。

    她腾地站起,再也顾不得所谓天子的骄傲:“朕要出宫!去天笑山,朕要亲眼看他——”

    一边说着,应赊月匆匆就想走出御书房。

    然而房门刚开,风雨中,一片林立的铁甲。

    为首的是侯英侯顺兄妹。

    宫中禁军悉数倒下,兄妹二人率领的都是将军亲信、府上精兵。

    “……你们这是何意?”

    侯英冷着面道:“您不用去天笑山了,倾少侠执意把地点选在那里,什么用意,您猜不透吗?”

    应赊月眯起眼睛:“朕在问你们,你们这是何意?!”

    侯顺行了一记揖礼。

    “只是有些风闻吓到大家了,我家妹子和祝小姐也是好意,想帮您……验明正身。”

    “………”

    “是朕扶持你们,重用你们。没有朕,你们两个女人,一辈子也别想出头。但是你们——”

    身后,祝晴止蓦地跪了下去。

    “您的知遇之恩,晴止没齿难忘。可是……”

    侯英也跪下单膝,铁甲触地,铮铮作响:“可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们虽是女人,也是人臣。”

    应赊月怒极:“人臣?你们是谁的臣!是应折炎的臣?就因为他是嫡子,是男人,你们就是他的臣?!”

    一阵脚步传来,来人擎伞缓步,衣裾飘扬。

    站定在应赊月的跟前,秦鹿轻笑着微低头颅:

    “您入障了。她们既不是您的臣,也不是前太子的臣。在场所有人,都只是大虞的臣。”

    “……”

    “如果您也对大虞忠心耿耿,我们就会对您忠心耿耿。

    “毕竟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您从出生至今都是大虞黎民的供养。忘恩负义的,从来就只是你,应赊月。”

    应赊月听他说着,噗地笑出了声。

    她一步步后退,踉踉跄跄,眼圈泛着红,唇弯的笑容惨淡而苦涩:

    “我忘恩负义?我……忘恩负义?扶桑也这样骂我,你们也这样骂我。好啊、好啊,真好。”

    “秦鹿,你聪明,你无所不能。

    “求你回答我,我这么多年到底做了什么,为了什么,我——”

    她痴痴地回过头,问祝晴止:“应折炎和应灵毕,为什么不来见我?”

    侯英答:“倾少侠还在天笑山顶为你鏖战,他……”

    “放屁!他拿走了‘歧路问鼎’!他骗了我!!”

    秦鹿反问:“他如果只想要那个,现在又何必要去天笑山上?”

    应赊月蓦地一僵,浑浑噩噩地仰起头:“他为什么……要去天笑山上?”

    秦鹿的笑容消失了,变成了罕见的肃穆:

    “……他想赎罪,他想死。”

    应赊月呆呆听着,好半天没有回神。许久,她讷讷道:“所以应折炎也不来,应灵毕也非要上山,他们、他们和我——”

    “宁死不复相见?”

    四周静得只有风雨。

    去年隆雪,今年一定是风调雨顺的一年。

    应赊月不合时宜地想着,但愿新修的水利有些作用,能治夏日的水汛;边关兵防也已加紧了,秋冬应该足以抵御劫掠的北寇;别再发生什么大旱,明城那样可怕的饥荒最好不再重演……

    她一直苦苦扮演的,到底是应折炎,还是大虞的天子?

    应赊月抬起了头,轻声说:“好恨你们……我好恨你们……”

    她抬起头,眼中怨憎非常。

    退了数步不到,应赊月忽然冲向了秦鹿。

    侯顺大惊拔剑:“世子当心!”

    然而他刚刚护到秦鹿身前,应赊月已然撞上了那把还未完全拔出的剑锋。

    鲜血直涌。

    那抹委顿倒地,一瞬间倾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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