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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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蕊鼓着脸,默默看着,还是忍不住挑刺:“比公子本人差远了。”

    凤曲也好脾气地颔首:“不足他的风华万一。”

    商别意含笑加入进来:“若连我的万一都不如,到时要画阿鹿和吹玉可该如何是好。”

    凤曲答:“吹玉重在眼眉姿容、阿鹿重在风骨仪态。你与他们不同。”

    “我是重在哪里?”

    “公子是方圆得宜,轻重适当,所以不好画。”

    阿蕊听不懂了,支着脑袋在旁小寐。

    商别意隔着两三尺的距离,听他信口开河,眼睛却弯成月牙,许久轻轻一笑:“好个‘方圆得宜,轻重适当’。”

    那不就是天生的商贾,天生的左右逢源。

    也真是他为自己选好的道路。

    又是昏暮。商别意体力不支,一日只能清醒一两个时辰,凤曲画够时长,起身向他告别。

    不过今天有些不巧,收拾画具的时候,外边陡然下起了大雨。

    噼噼啪啪的雨声好像要砸坏屋檐,呼啸急吼的疾风也不甘示弱,刚一露面,就召来了天边的雷霆万钧。

    商别意强打精神:“下雨了,凤曲要不要留宿一晚?”

    凤曲摇头:“还有人等我回去。”

    “是十步宗那位少主吗?”

    “除了他也有别人。”

    商别意笑了笑:“想来还是稀奇。吹玉小心到那副模样,竟然能让你和莫少主一道。总不会是舍弟太过缠人,惹得凤曲不快了吧?”

    “您多虑了。”凤曲打量着天色,商别意转而对阿蕊吩咐:“阿蕊,凤曲没有带伞,你帮忙找一把吧?”

    阿蕊翻找一会儿,正要递过去,但见凤曲又是佩剑又是画匣,整个人像棵挂满果实的树,累赘得有些可怜。

    阿蕊道:“我送你回去好了。”

    凤曲有些受宠若惊:“会不会太麻烦你?”

    阿蕊冷着脸道:“万一你拿了伞不还呢?这绢伞用的是上好的幽州织造,年初才出的花式,宫里都不过十来匹而已。”

    “你一介绍,我还真有点不想还了。”

    “公子你看他!”

    商别意看得眼眉带笑,闻声摆了摆手:“去罢,有劳你了。”

    阿蕊只好气呼呼拍开凤曲拿伞的手:“我会举伞!”

    半人高的小姑娘便撑开了伞,高高地举起,把凤曲往里一罩。

    凤曲的发冠被伞一勾再勾,只好耷下肩膀,好脾气地垂首陪行:“那就走吧?”

    这几天他算是看明白了。

    阿蕊看着性格刚烈,其实更像是受惊的兔子。一个小姑娘,要带着重病的商别意逃脱包括十步宗在内的重重暗杀,处处明枪暗箭,阿蕊不能不紧张。

    至于她嘴上对自己的嫌弃,早就被阿蕊忍不住的瞌睡证伪了。

    如果真不放心他,阿蕊是不会在他作画时睡着的。

    一大一小两个人走出客栈。店外雷雨交加,哗啦啦的水和轰隆隆的雷贯彻耳廓,根本听不见别的声音。

    凤曲看着看着,眉头皱了一下:“不知道小莫有没有回去。”

    往常这个时候,莫饮剑是不会回去的。

    他也不知道莫饮剑去了哪儿,但今天下了暴雨,但愿莫饮剑不至于连避雨都没个地方。

    阿蕊翻个白眼:“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公子叫你留宿也不肯,假清高。”

    凤曲道:“你不怕我半夜起来给他一剑吗?”

    “你才不敢!”

    “我正缺钱,做出什么都不奇怪吧?”

    阿蕊瞪大眼睛,好像真的提起了一万分的警惕。

    恰是这一走神,狂风吹得绢伞一仰,阿蕊手上未松,脚下却跟着踉跄数步。失去伞的庇护,小姑娘的一身衣装立即被大雨浇得湿透,乌黑的发髻松垮下来,贴在脸上,好不可怜。

    就在她急着和风雨作对的须臾,一只手牢牢握住了伞柄,接着便是一道柔和的力量,将她连人带伞向上一托。

    湿漉漉的膝弯横过了一节手臂,伞身歪斜着,将两人罩得刚好。

    “这回要拿稳哦。”

    湿漉漉的阿蕊将凤曲的衣服也蹭得一片湿润,当事人却浑然未觉,还把她往怀里拢得更近了些。

    阿蕊就这么把着伞,靠在凤曲的肩膀上抬不起头。

    片刻,凤曲忽然听到低若蚊讷的一声呢喃。

    他没听太清楚,下意识问道:“你说什么?”

    阿蕊的声音这才大了些:“……公子……一个人在客栈,会不会出事?”

    凤曲便不说话了。

    阿蕊的年纪顶天了不过十岁出头,小小的一团,缩在怀里,说话难得的细声细气。

    凤曲不打断她,外边的暴雨又像瀑布似的嘈杂,阿蕊自言自语一般,就当无人听到:

    “他没几日可活了,大夫都这么说。起初八门行者要我跟他,我很不情愿,跟着一个短命鬼,路上都要怕他磕着碰着,太费时间。可他从不计较我的脸色,一直笑眯眯的,好像看不出我在和他置气。那时候,我甚至希望他快些死了才好。”

    对于商别意这样的体质来说,生死挂在嘴边实在寻常。以他的虚弱,某天睡着就睁不开眼也是常有。

    可她分明红了眼圈,话里话外都带着不舍。

    “如果公子死了,你会记得他么?”阿蕊问。

    “我没理由记住他,我们没有很熟。”凤曲顿了顿,“但他和我的朋友们都不一样,应该也不会忘得太快。”

    商别意是一个常笑的人。

    凤曲没有追问阿蕊是如何对他改观,不如说,因为他也在天香楼见过那个含笑递来一方锦帕的青年。

    商别意的长相是狡黠聪慧、伶俐刻薄的类型,笑起来却和煦从容,暖如春风,让人生不起一点敌心,更显得如谜如酒,愈品愈深。

    阿蕊有些出神地望着地面。

    玉城鲜有降雨,今天却下得犹如摧枯拉朽,令人心惊。那些雨水冲洗着一路途经的青石板,哗啦啦、淅沥沥,阿蕊忽然道:“谢谢你给公子画像。”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算不得什么。”

    “那幅画像最后会送回凤仪山庄吗?”

    “应该是吧。”

    “……”

    阿蕊问:“下一任庄主会善待他的画像吗?”

    凤曲微愣,听出她说的恐是吹玉。

    商晤只有两个儿子,除非再从旁系过继——但吹玉既然在世,于情于理,应该都是由他承袭山庄才对。

    那么,吹玉会善待商别意的画像吗?

    凤曲不敢保证。

    但愿他亲手画的像,能让吹玉有一点恻隐之心,不至于立刻一把火烧掉吧。

    “听说你和公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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