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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综武侠]漫卷红袖》 120-140(第7/27页)
他这句话说得不巧。
因为早埋伏在他身边的人,始终在等苏梦枕接近这刻的时机。他们本可以悄没声地,等苏梦枕没有腾挪余地之后,再出手袭杀。但雷损这悲愤一语,却提早叫破他们行踪,使飘来的红袖短刀滞了一滞,顿了一顿,慢了一慢。
杀一个没有防备的人,与杀一个已有所悟的人,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第126章 陈年旧事
所以当一道剧烈如千万个太阳集聚,强烈至极的光芒爆发一瞬,苏梦枕大叫、闭眼,倒飞之间,似被千万把剑刃划过,浑身上下出现无数道血痕,但仍横刀于胸,向前斩出一刀。刀影如血,血渗越多,刀意越厉,撕开兜头的黑衣玄袍,格住另一把长刀同时,反以瑰丽、奇绝的巧妙一抹,斩下那长刀客的一段手臂。
苏梦枕落地,合目,目中渗血,刀上血却更甚。
他闭着眼,仍似能视物,问:“‘黑光上人’詹别野?”
向他掷出黑衣玄袍,布下黑光大法的黑光上人不语。
他转一转头,循着血滴落的声音问:“御前带刀护卫大统领‘一爷’?”
被他斫掉一节手臂的人冷哼。
他重新睁眼,又对另一位负着个背囊的年轻人问:“你又是什么人?”
年轻人的背囊就是刚刚绽出千万光华,令苏梦枕的眼睛至今模糊不清的武器。他道:“我是文雪岸,文张是我的父亲!”
苏梦枕恍悟颔首,忽佝偻下身,极度剧烈地咳嗽起来。久违的,也是熟悉的凄厉咳嗽,一大口黑血自胸腔喷出,稀释在湿漉漉岩石上,他却不以为意,叹道:“江湖就是如此。杀了老的,自会有小的立志替他报仇。”
文雪岸冷笑:“我们三人合击,你已是必死,不如想想自己身后,还有谁会替你报仇!”
苏梦枕疑惑道:“你没老婆吧?”他又煞有介事点头:“你看有老婆儿子的‘一爷’,就不会说出你这种话。”
文雪岸一口气噎在喉咙口。
苏梦枕脸上露出几分笑意。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与季卷相近的笑。面临大敌之时,仍有笑意。心中紧张,更要说笑。
——杀一个文张,也有这样的高手要替他复仇。
——难道杀一个苏梦枕,后面就不会有另一个气到疯癫的人替他复仇?
那还有什么好怕?
所以苏梦枕咯血、顿起、出刀!
阴谋诡计,唯以刀应。
刀斩雷损。
一爷那大开大合充满爱恨情仇的刀上前!文雪岸那恨极怒极深愿啖他血肉的拳上前!黑光上人那浓到能吞没一切希望的黑光宝气上前!而苏梦枕的刀自三人合击的一隙间滑开,错身飘前,仍直指雷损。
他有这么恨雷损?他有这么想杀雷损?
或者是一点点老对手不言自明的默契,在蔡京眼皮底下,不需会面,就已存在心底的默契。
雷损已无力再应。雷媚的伤成了他无法拔刀的理由,也成了他一味后退的借口。直到他退无可退,方才如英雄落魄般大叫起来:“我绝不肯让你杀了我!”
他忽按动机关,往突然出现的地洞里跳去!
苏梦枕眼神一凝,身形立即向上飘飞,将一刀一拳一手让在他身前。
就在此时,爆炸忽而发生!
发生在楼阁之基。发生在飞瀑之间。将漫天雨丝都震得倒转,往天空激射而去。
于是山岩坍塌,水瀑四洒,楼阁粉碎,将大多数留在不动飞瀑底鏖战的人埋藏其下。
一时极闹。亦是极静。除却爆炸声息,了无人声。
唯京城之中还有人声。蔡京问:“死了没?”
回来禀报的多指头陀惭愧道:“伤得很重,浑身流血了,但还没死。”
蔡京一时不语。他的儿子蔡攸替他骂道:“该死的雷损,大优局面,就是磨都能磨死他,放什么火药!”
他身后的白衣人冷笑,讥讽道:“还要杀几次?不如我现在出发,再多杀他一次?”
蔡攸抹一抹额上汗,转来道:“西门吹雪!这种时候,冷嘲热讽何用?你不如想想办法——”
西门吹雪垂眼看自己手中形式奇古的长剑,以潇潇寒意冷冷秋声道:“我已给过你们办法。要杀江湖人,不该用江湖刀。”
蔡京放下茶盏,起身道:“要借天威。”
西门吹雪微微颔首,眸中忽绽无尽战意与无穷冷光,道:“苏梦枕本就犯了死罪!”
蔡京叹息道:“我本想给苏楼主一个江湖人体面的死法,是他非要挣扎,如今非但要死,还要在青史之中,留下谋逆叛乱的罪名了。”他问:“人证何在?”
西门吹雪冷笑:“我花了很大功夫,才把她从福建带过来。”
人已散。别野别墅重归安静。
与爆炸发生的中心一样安静。
在这份安静之中,忽有人发出一声咳嗽。凄厉的,残损的咳嗽。
苏梦枕掀开废墟。令远离爆炸声势,惴惴等着几人生死的金风细雨楼众人重拾呼吸。
他提着刀,立在废墟之上,等。等幸存者。他等来等来黑光上人双目失明,彻底落在黑光之中,上前一刀,便剁下他头颅。他继续等。等文雪岸挣扎到天日之下,血水混着雨水沾湿成泥人,瞪着他半晌,忽嘶声道:“雷损这个两面三刀的叛徒!他引火药是为了帮你!是为了杀我!”
他似瞬间明白了一切,给雷损所有诡异行为找到了理由。为何提前示警,为何出工不出力,为何在三人围攻的大好局面下引动爆炸——如果告诉太师,如果向太师揭穿!
浑身浴血的苏梦枕一擦刀,抬眼睨往文雪岸,鬼气森森道:“蔡京能找人杀我,就不要在我反过来找帮手杀人时躺在地上耍赖。”
他说完这句,刀锋挟着腥气,直扑文雪岸。文雪岸接也不接,竟是掉头就跑!
跑。此处离京城数十里。他能跑到哪去?
他的确有地方能跑。因为他是文张之子。他与那两个死在爆炸里的废物不一样,在蔡京眼里,更有利用价值。
所以蔡京额外向他嘱咐了一句:“如果他还是不死,你就领他往黄河渡头跑。”
苏梦枕带人急追!
哪怕浑身浴血,胸腔久违如火烧般疼痛,刀还在手,人还喘气。他依然觉得自己完全健康,完全能应付蔡京下一次的袭杀!
健健康康,无病无灾的季卷倒在帘子后面,连呼吸都微弱到像是随时要断气。
帘子之前,萧干微笑以对,但任童贯说破了嘴,只答一句“我是契丹人,听不懂。”
季卷对童贯的态度可见一斑:热情、礼貌、且一问三不知。这位靠前些年征伐西夏攒出实打实军权的太监抵达燕京已有几日,一路受夹道欢迎,摆出官家手谕就称必定倾力拥护,等他真要插手军中事务,就发现燕京处处是听不懂宋人官话的契丹人,之前热情欢迎他的宋人叹一口气,推诿说这些外族人向来只服他们的季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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