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火: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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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所有人都清楚告知她, 癌细胞已经从胃部转移到卵巢, 只有切除卵巢,并且引产不到三个月的孩子,她才有活下去的希望,她依然冥顽不灵,只愿接受最保守的治疗。

    按照这名患者目前癌细胞的扩散速度, 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张楠金疲惫地叹了口气,不看卫霓,挥了挥手:“……算了,我们已经尽力了。她既然决意要选孩子,那就随她去吧。”

    张楠金严厉的面孔少有的露出了一抹温和,轻声道:

    “耽搁你这么久的下班时间,辛苦你了,快回家吧。”

    卫霓用上下级的方式礼貌道别后,走出副院长办公室的门,轻轻带上房门。

    她的加班只是偶尔,张楠金的加班则是家常便饭,作为医院高管,她本不必如此繁忙。看着张楠金,卫霓常常感叹,她年纪轻轻就能升至三甲医院的副院长,实在是理所当然。

    相比之下,自己付出的努力则远远不够。

    受到张楠金激励,她回到医生办公室后,又在一堆病情报告里逗留了两个小时,才换回私服正式结束一天工作。

    下班后,她才看到手机上来自成豫的四通未接来电。

    除了未接来电,沉寂已久的解星散的聊天界面还留有一个消息已撤回的记录。

    卫霓怔了怔,试着给解星散回了个电话,漫长的嘟声之后,通话自动挂断。卫霓才又给成豫发了一条信息,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刚下班。”

    三十日约定已经过去大半,她的决心依然没有改变。

    她不能否认,在这段时间内或许有过动容,但未曾有过动摇。

    这段时间,父母频频来电,不是叫她回家吃饭,就是约她一起看电影。

    卫霓知道他们是怕她想不开,所以想方设法逗她开心。

    但其实,随着时间流逝,痛苦的渐渐麻痹,她已经能感受到,那片曾经笼罩她的阴影,已经逐渐远去了。

    她重新感受到餐桌上独属于家的温情脉脉,夕阳悬挂在摩天大楼边上的惊心动魄,还有重新与世界联结的充实滋味。

    她不再是那个被以爱之名囚禁的笼中鸟,瓶中花。

    夜已过半,住院大楼外夜星满天,值班保安正在对稀稀疏疏的来人测量体温,登记场所码,急诊大厅里的灯光透过自动门,照得门外亮如白昼,坡道下则黑黝黝一片,只有昏黄的路灯点缀夜色。

    卫霓走出自动门没几步,脚步缓缓停了下来。

    解星散坐在和上一次相同的花坛角落,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既没用动作吸引她,也没用声音呼喊她,如果她没有习惯性地往上次看见他的花坛角落望去,她根本不会知道,他曾再一次出现过。

    时隔大半个月,就在卫霓以为他再也不会出现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屋檐下亮如白昼,花园里树影憧憧。两人隔着灯火沉默地对望着。

    一眨眼,夏天就快过去了。

    最后的花香夹在残留热气的夜风里,凭空生出一抹伤感。

    终于,他起身朝她走来。

    不由自主地,她也迈开脚步朝他走去。

    在灯火通明和晦暗不轻的分界线,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大约是久了未见的错觉,卫霓觉得他瘦了不少。

    阴影重叠在他骨相清晰的面孔上,像大师手下灵活的画笔,清晰勾勒出粗犷的高鼻梁,深邃的眉骨和眼窝,还有那双不在主流审美,平时不笑时显得尤为冷酷的单眼皮。

    但是卫霓知道,那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像是刚刚学会飞翔的小鹰,满眼都是自信的光芒。

    她最初被成豫吸引,也是相同的原因。

    或许,她爱的只是那种自己不曾拥有的,个性的颜色。

    “……喝杯咖啡吗?”她说。

    “……嗯。”解星散说。

    他们谁都没有提起上次的事,谁都没有说起这失去联络的二十多天。

    就好像多日前在这门口的漫长一眼,只是各自梦中的一个想象。

    凌晨还在营业的咖啡厅肯定有,只可惜C市没有。

    两人骑着摩托转了大半个C市,最后还是进了一家安静的酒吧。

    酒吧灯光迷离,因为工作日的关系,只有一两桌客人。穿着酒保服的调酒师站在吧台后,正在调制一杯颜色绚丽的鸡尾酒。小而精致的舞台上只有一名女歌者,唱的也是悲伤的情歌。

    两人面对面坐在酒吧角落的一个卡座上,许久都没人说话,解星散的五官比平时看上去更冷厉,他似乎怀着心事,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偶尔看向卫霓,也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卫霓心中也怀有心事,一杯调酒下肚,她忽然问:

    “如果是你,你未出世的孩子和你自己的生命,只能选择一个的话,你会怎么选?”

    解星散沉默片刻,说:

    “我选自己的生命。”

    “那你觉得,是自己做决定舍弃孩子更痛苦,还是失去之后才知道孩子来过更痛苦?”

    解星散半晌没说话,定定看着卫霓的眼睛好一会。

    “你这是什么问题?”

    “……可能就是人们说的狂想吧。”

    “这就是做医生的狂想吗?”解星散仰头喝光手里剩下的半杯酒,嘴角浮出一抹哂笑,“我一般狂想自己在鸟巢上音乐节。”

    两桶调酒下肚,即便是解星散这种常和酒精打交道的人,也不由醉了。两人走出酒吧的时候,他已经头重脚轻,走路踉踉跄跄。

    卫霓有良好自知自明,从头到尾只喝了半杯,虽然脸上有些热气,但也仅限于此。

    看着解星散的醉态,卫霓无视强烈坚持“我没醉”的解星散,将他塞入了出租车,自己也坐进了后座。

    “你家位置。”卫霓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

    解星散报出地址,出租车向着目的地驶去。孤零零的摩托车停在路边,等着明天解星散酒醒后再来接他回家。

    半个小时后,卫霓扶着身体滚烫的解星散走进了一栋老式住宅楼。

    滋啦滋啦的昏黄灯泡随着两人一重一轻的脚步声,陆续点亮了黑黝黝的楼层。解星散似醒非醒,在卫霓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爬着楼梯。

    到了他家门口,卫霓从他兜里翻出钥匙,找到家门那一把插入钥匙孔,说:

    “进去吧,我走了。”

    人刚转身,就被一只发烫的手给握住了。

    解星散背靠在门上,面颊染着醉意,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亮得惊人,眨也不眨地看着卫霓。

    他身形高大,这一刻却像无家可归的流浪狗,竖着尾巴,湿淋淋地站在暴雨中。

    而她是唯一可以帮助他的人。

    年久失修的电灯在楼道里发出电流的声音,昏黄的灯光时断时续,卫霓再次注意到他手上的青色胎记,像是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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