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酒一杯家万里: 2、刑部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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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狱丞。

    “王少廉。”

    狱丞被她这么连名带姓的一叫,竟一时三魄离身,耳朵猛地辣起来。

    玉霖用膝盖,勉强抵着重枷,轻轻吹开自己脸上的碎发,“你把我的最后一晚卖了?”

    狱丞这才回过神来,冲着她冷笑了一声,“想不到吧。”

    “想不到什么?”

    王少廉绕到玉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想不到这条财路被你废了快十年,如今又通了,这刑狱里的皮肉生意,我王少廉又能做了,你当年巡狱时,是怎么羞辱我的,你没忘吧。”

    “呵。”

    玉霖哼笑了一声,“没有。”

    王少廉心里“痛快,”,竟忍不住笑出了声,“今夜,全反过来了,什么狗屁少司寇,终是要一/丝/不/挂地给我卖……”

    “你当人是什么?”

    雨霖打断他,王少廉却笑得更癫狂了,“人?人当然是人了,可‘女人’……女人什么都不是。何况是犯了罪的女人,那就是一堆,比猪肉牛肉都要贵点的肉而已。哦,不对不对,不是贵一点,是贵很多。少司寇,你猜猜,你这最后一晚值多少钱。”

    “多少?”

    王少廉走近玉霖。

    “二十两!整整二十两啊!我一年的俸禄不过十两。哈……”

    他一边笑,一边扫看牢室里的其他女囚,“你看看……”

    他的手癫狂地点过女囚们的脸,“二十两,又二十两。诶,这个年轻,三十两。算一算,要不了两年,我就能到吏部衙门,捐他个五品官。”

    狱室里的女囚吓得瑟缩在一起,年纪轻些的甚至哭出了声音。

    狱丞把细镣一把掷在玉霖脚边。

    “把枷锁给她卸了,锁上手脚带出来。我去禁房里等着,这个地方哭的人多,笑的人没有,呆久了,晦气!”

    “是。”

    狱丞走了,牢室里全是羸弱的啜泣声,唇亡齿寒,女囚们为玉霖即将面对的凌辱而难过,与此同时,也担忧着自身的命运。

    玉霖靠在冰冷的墙上,这几日几乎压断她肩膀的重枷,如今卸起来也很困难,她想趁着这个时候安抚这些女子,但却发现,身在无间,不论她说什么,都是伤人的。

    她也有些难受,这时,一只纤细的手却怯怯地捏住了她囚衣的袖子。

    人身上真实的温暖暂时抵御住了刑具的冰冷,玉霖低头,“有话要跟我说吗?”

    “姐姐,我帮你。”

    “我不需要,我也不认识你。”

    “我叫银声。”

    女子抹开脸上的乱发,“我的罪是姐姐你判的……”

    玉霖有些诧异,共苦之地,生死之前,想要帮她的,竟然是从前的堂下囚。

    她不禁眨了眨眼,试图把说话的女子看清楚些。

    可惜烛焰晃动得太厉害,人面虽就在她眼前,却始终明明灭灭。

    玉霖混在阴阳之间,沌地想起了自己在刑部公堂上的那十年。

    十年之间,她面前曾经跪过的很多人。可惜她眼睛一直不是很好,暗处不清,明处模糊,这些人长什么样子,姓什么,叫什么,她都记不太清楚。但她却能回想起他们身上,无数各异的“情绪”。

    这并不是国泰民安的十年,皇帝敏感暴虐,筑起崇阳高墙,囚禁数百皇族。内有宦官弄权,外有山东的“青龙观”反梁,山东四城,在血海和战火中,反复陷落。北镇抚司在梁京城中杀人如麻,文坛亦如一潭优雅的死水,空无一物的锦绣文章刊行天下,振聋发聩的言论一字不传,玉霖不想观文,也不想提笔。

    好在,公堂仍如油烹火烧,刑具困死躯体,但囚徒的心和魂却都是活的。

    她记住了囚犯沉冤昭雪时的欣喜若狂,苦主大仇得报时的如释重负,罪人的悔恨,死囚的有释怀……十年之间,不同的人从公堂上站起来,向她告别,然后徒刑者走进牢狱,流刑者去往远方,她作为大梁唯一一个执《律》在人间证道的女子,她契了赵河明送她的那句判词:“敏胜三司诸公。”

    如今诸公还在堂上,她却死在这个“敏”字上。

    然而为什么司法官因“敏”而死?

    诸公给不出答案,唯有赵河明早就一语道破——“她”,敏胜诸“公”。

    所以三司诸公在堂上,剥下刘氏的衣衫时,当所有玩味的目光,穿破她曾经亲手起草的的《律诰》,堂而皇之地落向那个裸身女囚时,玉霖坐在诸公之中,再也穿不住,她自己身上那一身禽兽衣冠。

    诸公各在其位,唯她当堂解官袍,护囚,发疯,言语大逆不道。

    原本她以十年之力,修炼出了一段,对于女子来说,几乎不可能得到的人生,最后却被她亲手颠覆,官场混到最后,她从白衣到公卿,落困囚籍,稀烂的命,惨淡的下场,她倒也不后悔,就是不甘心,就是被判凌迟,也不想死。

    “我判了你什么刑?”玉霖问银声。

    “徒刑,三年。”

    银声答完这句话,眼眶竟然红了,捏着玉霖衣袖的那只手,指节发白,似乎也不甘心,不想就这样放她去死。

    玉霖笑了笑,“我是你的审官,我关你,你为我哭什么呢?”

    银声抬起头,“姐姐在公堂上,保护过我,姐姐不是我的审官,姐姐……是菩萨。”

    一声“菩萨”落地,玉霖身上的重枷也恰好落地。

    狱卒捡起王少廉扔在地上的细镣,拽了一把玉霖的胳膊,“站起来,跟我们出来。”

    玉霖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撑开已经麻木的双腿准备起身,谁知道她身边的女子却突然跪倒在两个狱卒面前,拽住狱卒的衣袖,“皮肉生意我也能做……我十六岁了,我通人事了……”

    狱卒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正要甩开她。

    玉霖站起身,走到二人面前,“官人请容情,我来劝她。”

    “时辰不等人,已经起更了。”

    狱卒语气不大好,玉霖点了点头,“我知道,可我刑具带得太久,身子也麻木了,就这么过去,你们王大人的生意怎么做呢。让我稍微缓一会儿,也和她告个别。”

    她说完,轻声对银声说道:“你先放手。”

    女子依言松了手。

    两个狱卒互看了一眼,虽然冷漠,但同情之心还是是有的,口中没有允准,人却是各自退了一步。

    玉霖拉下衣袖,笼住手腕上的伤痕,转身走到女子身边,弯腰替她擦去眼泪,“什么时候能出狱回家?”

    “今年……冬天。”

    “真好。”

    她说到这两个字,看着女子的年轻的面容,由衷地笑了出来,“那你能看雪了。”

    “姐姐……”

    玉霖将银声搂入怀中,“你说我是菩萨,我其实很开心,法相万千,救济人间,生也是死,死也是生。我是个很狂妄的女人,我考科举,做官,和男子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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