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卧听风吹雨: 25、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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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在位时门荫入仕,为人中正平和,雅量高致。只在该说话时说话,不该说话时闭嘴,十分识相。

    十几年前褚皇夺权前他就察觉出不妙,提前告老回乡;然而不论是为老母丁忧,还是为老妻亡故伤怀,褚皇总能找到说辞将他召回来。

    朝臣们私底下都笑称中书省是‘养老阁’,两位上官一个八十一,一个七十六,今日你气虚体弱眼冒金星,明日我老寒腿出不了门,月月都有新花样。

    不过两位老大人还是很有责任心的,他们通常会间隔着告病。

    这阵子沈钦坐堂,刘语自然就不在了。

    屋里无人接话,沈钦只好继续,“不如董相您先说两句。”

    董奉常最近察觉到女皇对他的不满日盛,每日忧心如焚,夙夜难寐。他闻言几乎跳起来,“姓沈的你莫害我!”——这件事摆明了是个烫手山芋。

    裴恕之冷眼一挑,“当其位,谋其政,董相身为宰执之首,若陛下询问时一句都说不出,那才是真害了你。”沈钦算他半个座师。

    董奉常恼怒:“那你来说!”

    裴恕之耐心解释:“卑职丁忧九个月,昨日才回来。”这口锅怎么也推不到他头上。

    董奉常心乱如麻,捧头坐在一旁,“……容我想想,想想。”——其实他也没那么怯懦无能,只是褚皇的手段实在厉害,以前被她罢相之人,下场都不怎么好。

    沈钦摇摇头,“若湛,你有什么想问的。”

    裴恕之:“敢问大人,吴知荣去房州办理的是什么案件?”

    沈钦:“五个月前,有人告发房州流人意图谋反,陛下遂派吴知荣前去办案。”

    ——流人,就是流放在当地的人。

    乐振殷勤的补充,“其实告的就是废九江郡王府的人。”

    九江郡王乃文德皇帝之侄,凤临三年酷吏气焰最盛之时被卷入谋逆大案,夫妇俩当年就自尽了,儿女与部众被流放至房州。

    裴恕之似乎不解,“五个月前的事了,如今案子办好了么,吴知荣没回来禀告?”

    乐振抢在沈钦之前开口:“四个月前收到过吴知荣的一份奏报,说逆案属实,牵涉甚广,房州流人都对陛下心存怨恨,意图谋逆者太多了,抓不完,根本抓不完——因此他须在房州多留一阵。”

    对于君臣关系,乐侍中有着深刻独到的理解。官职大小官阶高低都是浮云,关键在于皇帝的信任和重视,尤其是乾坤独断的强势皇帝——最值钱的往往都是近臣。

    譬如那些微末出身的低阶酷吏,只要有皇帝的授权,还不是一个个趾高气扬,将累世勋贵与朝中高官压的服服帖帖。

    所以他从不轻视这位年轻阁臣。

    裴恕之再问:“之后呢。”

    沈钦叹息:“之后就再无吴知荣的消息了。”

    裴恕之似乎很讶异:“房州刺史与驻守将军都没有奏报?”

    沈钦:“没有。”

    乐振又补上一句,“房州刺史豆卢捷是梁王殿下举荐之人。”

    ……政事堂一时无人开口。

    简单来说,就是皇帝派了个人去房州办案,五个月过去了,人没回来,也没奏报,去哪儿了也不知道,当地的刺史与将军也没上报一句话。

    真是匪夷所思。

    首先,吴知荣在房州办的案子肯定出了岔子;

    其次,他怎么跟山匪混在一处了;

    再次,当年王司功告发水知县时,正逢酷吏牛卯被杀。女皇盛怒之下,下令谋逆之案俱要从严审理,这才给了乔有志炮制冤案的机会。所以,源头在女皇。

    最后,房州刺史豆卢捷是褚承谨举荐上去的。

    ——这事……难办哪。

    “豆卢捷对姑母忠心不二,多年钉在房州任劳任怨,为姑母看守流人,我倒要看看谁想扣罪名给他!”一道粗豪跋扈的响亮声音突兀闯入。

    褚承谨大步迈进政事堂,一身紫袍金饰华丽耀眼,宽肩阔膀威风凛凛,只见他铁塔般站在门口,目光一一扫过堂内诸人。

    董乐二人瑟缩一下,连声道‘不敢不敢’。

    褚承谨凶狠地瞪视沈钦,“莫不是有人倚老卖老陷害忠良?”

    ——这句话简直是本朝最大的笑话。

    褚皇夺权后,明明陷害忠良最多之人就是褚承谨他自己!

    裴恕之觉得多看他一眼都眼睛疼,袍袖一拂,“诸位,卑职先行告退了。”

    褚承谨找的就是他,哪肯放他走,连忙抱起官袍下摆追了上去,“若湛,若湛留步!”他腆着肚皮吭哧吭哧追上去,一把拉住裴恕之的袖子后,只顾着喘气没法说话。

    裴恕之甩开袖子上的肥爪,冷冷道:“梁王殿下,房州刺史豆卢捷是你举荐之人,看在你的面上,前去办案的吴知荣不知所踪,数月无人质问豆卢捷——这个道理,我知道,沈大人知道,满堂文武都知道,您以为陛下不知道么?”

    “即便是如今,若陛下无意,此事依然可以按住。然而陛下将庄怀贞的奏折送来政事堂,意下如何,不言而喻——殿下打算如何应对?”

    褚承谨被个年轻人数落了一顿,恼羞成怒,“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别有用心之人,用这案子来牵连本王?”

    虽然敬宣经常讥讽他是大傻子,但其实褚承谨直觉很准。

    朝堂上下多少人对他不满,等的就是一个机会。

    “裴恕之,你九个月不在朝堂,以为能隔岸观火了?想得美!”褚承谨瞪起一双牛眼,目露凶光,“你若不给本王出个主意,看看本王有没有本事拉你陪绑!”

    裴恕之冷笑:“什么本事?是你僭越龙袍的本事,还是私自开矿炼铁的本事?凤临十一年,你贪墨了五百万贯赈灾粮饷,两成的国库所得啊,梁王殿下拿的倒安心!”

    他说一句,褚承谨身子就矮一分。

    裴恕之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陛下的侄儿可不止你梁王一个!你动辄被陛下叱骂责罚,郓王殿下这些年可是安心读书,怡情养性,朝野内外的人缘比你强上数倍!”

    这番话说完,褚承谨不但身子矮了三分,说话声都软了,“那龙袍就是做来过干瘾的,我怎会反姑母呢,还狠狠受了一顿罪。还有那矿,没几天就塌了,砸死了本王一多半心腹呢。至于赈灾粮饷,多亏你在姑母面前替本王说好话,总算及时补足了……”

    ——那是因为你无能废物,干坏事都干不出成就!

    裴恕之强忍怒火。每次都是这样,没等他将局面做大一些,褚承谨就自己坏事了。

    以那龙袍为例,褚承谨刚做出来就被魏国夫人捅到了女皇跟前,然后人赃并获。

    彻查时发现织工居然弄虚作假,以次充好,不但龙袍绣错了纹样,少了些许鳞片和脚趾,还用假明珠假金线制作了冠冕。

    因那假明珠表面抹的荧光岩粉,与褚承谨服用的五石散相冲,他才戴了片刻就一颗脑袋肿如红焖猪头,浑身疼痒,皮肤溃烂,险些一命呜呼。

    还得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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