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哒宰又做错了什么: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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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似的风,双手插在口袋里,神情散漫不在乎,游刃有余地踩着滑雪板跃下。难以操控的单板如一只被她驯养的家犬,乖顺得不可思议。

    山吹律理于漫天雪尘中与太宰治眼神相撞,她轻轻巧巧掀了下唇角,向他滑来。

    速度在阻力下减慢,顾及到男朋友柔弱的身躯,山吹律理脚尖点地减了几次速,任惯性带着她慢悠悠地滑过来。

    太宰治歪了歪头,不给山吹律理让路,反而张开了手臂。

    山吹律理始终插在兜里的手离开了口袋,她迎上太宰治的怀抱,在滑雪板与脚尖脱离的一瞬间不重不轻地挨在太宰治耳边,语带笑意:

    “我猜你接不住。”

    太宰治只来得及听到这句话,滑雪板擦着他脚边划过,扑进怀里的少女轻软如雾,他却不自觉向后仰倒,跌落在厚厚的雪地里。

    扬起的雪尘惊动了一旁积雪的树,哗啦啦的雪从头顶劈头盖脸打下。

    山吹律理不想被雪糊脸,她勾在太宰治肩膀上的手一个用力,两个人体位翻转,刹那间积雪打在太宰治后背上,噼里啪啦直响。

    充当人型盾牌的太宰治鼓着脸盯被他压在身下的坏透了的女朋友。

    女朋友坦然地望着他,漂亮的眼眸中像是藏着不解:怎么了?你生气了吗?

    生气也没有用哦。

    太宰治盯了山吹律理半晌,轻轻嗤了一声。

    他干脆俯身,把重量全压在女朋友纤细的身体上,抱着山吹律理向右一滚,撞向太宰治先前堆的大大大雪人。

    哗啦!

    雪人实在是太大了,裂开的雪团沉沉砸在被迫捆绑的两人身上,几乎要把山吹律理和太宰治一起埋进雪里。

    “咳咳……”太宰治咳出灌进喉咙里的雪,他双手双脚摊开呈大字状躺平在雪地里,一副放弃治疗让我就地下葬的偷懒模样。

    趴在太宰治身上的山吹律理甩了甩头,甩不掉从发梢间滑落进脖颈中的雪粒。

    她拍掉背上沉重的雪团,伸手推了推躺在雪地上的幼稚鬼:“损人又损己开心吗?”

    “开心。”太宰治眼睛亮亮,“能再来一次吗?”

    女朋友不想说话并用冰手揪了揪太宰治的耳朵尖。

    太宰治被冻得哆嗦,他打了个喷嚏,背后热汗尚存,却开始觉得冷了。

    “起来,别躺在雪里。”山吹律理拉了太宰治一把,让他站起来。

    她比太宰治穿的更少,只在脖子上意思意思围了一条毛绒围巾表达对冬天的尊敬。

    山吹律理摘下围巾拢在太宰治脖颈上,又抖干净他帽子里的雪,向下一扣。

    太宰治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小半张脸,乖乖巧巧像小熊玩偶一样张开手,挪到山吹律理背后抱住她。

    热源暖烘烘贴着后背,暖意从脊椎蔓延到四肢百骸。山吹律理抿了下唇,没说她其实一点儿都不冷,没说这样的姿势其实很不方便赶路。

    她安静地被太宰治抱着,像两只笨拙的抱抱熊,一步一挪回到温暖的巢穴。

    山庄二十四小时有热水供应。

    太宰治回房换下湿透的衣服,在暖气供应充足的室内只穿着简单的衬衣长裤,衬衣扣子也不好好系,露出皮肤上层层裹着的绷带。

    “喏,姜茶,趁热喝。”山吹律理端着一个马克杯走进太宰治的房间,把热饮塞到他手里。

    刺鼻的辛辣姜味混着热气,只嗅一口,舌尖已经开始痛了。

    太宰治万分嫌弃地伸长胳膊把姜茶挪开:“我宁可喝板蓝根。”

    “没有板蓝根。”山吹律理把姜茶给他挪回去,“不喝小心发烧。”

    太宰治:“律理酱喝了吗?”

    山吹律理:“没,它看起来就很辣。”

    看吧,你自己还不是嫌弃姜茶辣不肯喝!

    “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山吹律理认为太宰治应该尊重客观事实,“我不会发烧,但你绝对会。”

    太宰治不服气。

    他怎么就绝对会发烧了?你是医生吗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他身体可好了,在鹤见川泡整整一天被渔民用渔网打捞出来都精神十足呢!

    太宰治不喝姜茶,就不喝。

    他和他最后的倔强,握紧双手绝对不放。

    山吹律理一直知道:她的男朋友是个复杂的人。

    他既沙雕又冷酷,既撒娇又残暴,既可可爱爱没有脑袋又凶凶狠狠砍人脑袋,复杂,多变,难以琢磨。

    但无论如何,有一个标签牢牢贴在太宰治身上,神仙来了也撕不掉。

    这个标签,名为“作死”。

    来到滑雪山庄第一天,半夜两点,果不其然,太宰治发烧了。

    这是除了太宰治本人之外谁都可以预测的结果。

    “头好痛……”太宰治有气无力地喃喃。

    嗓子也好哑,关节酸软提不起力气,连翻身都难。

    他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盖在身上的棉花被在他的感官中忽然变得好沉好沉,想一把掀到地上图个凉快的沉。

    要不要掀呢……太宰治迟钝地思考。

    他并非没有常识,无论是受凉后该喝热姜茶还是发烧不能踢被子,太宰治都知道。

    但知道,不意味着他会照做。

    怎么能指望一个热衷于自杀的人爱惜身体?他只擅长伤害自己。

    “把被子踢掉明天会被律理酱骂吧?”太宰治晃了晃脑袋,“嗯……也不对,她没骂过我。”

    只有被在乎、被喜欢、被关心的人不爱惜身体,才会有人骂他、说他、教训他。

    太宰治不是。

    “不过,带来麻烦的人也会被骂。”太宰治慢吞吞地想,“度假计划毁了呢。”

    好热,脑袋里有根神经一抽一抽在痛,像门被拉开时咯吱的响声。

    走廊昏黄的光在漆黑的房间墙面上一闪而过,短暂如同流星曳尾,重归寂静与黑暗。

    黑猫踩着无声的脚步走到床边,尾巴尖优雅地勾起,轻飘飘盘在身后,暗金色的猫瞳静静地盯着脸色泛红的太宰治。

    山庄里养了猫?太宰治迷迷糊糊地把手伸出被子,想揉一揉黑猫的耳朵。

    他的手背被打了一下,一只冰冷柔软的手攥着太宰治的手腕,重新把他塞进被子里裹紧。

    好凶的猫,不让摸就算了,还打他。

    太宰治委屈。

    他不安分地继续动,却发现猫的力气好大,压着被子根本不让他起身。他挣了一身的汗,热得发燥。

    “……你想要什么?”太宰治听见猫轻轻叹了口气,妥协地问。

    会说人话,是猫妖那种等级的大妖怪吗?大半夜的夜袭,是不是要挖他的心肝拿去下酒?

    “要摸耳朵。”太宰治小声说,“摸了才让你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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