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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魇师》 80-90(第9/16页)
林雪庚端详他半晌,然后俯下身去握住他的手臂。她一圈圈解开他手臂上缠的纱布,前几日被蛇所咬的伤口仍然呈现出青紫色。
脏腑虚弱, 血气凝滞, 毒消得极其缓慢。
“你还有什么心愿,值得你以这样一副身躯苟活于世呢?”
林雪庚将他的手放回床上。
她直起身来放下纱帐, 正欲转身而去,手却突然被人牵住。
准确地说, 是小指被人牵住了。
林雪庚停下脚步,她低头看去,纱帐中露出一只苍白的手,指骨突出,朱红色伤疤诡异骇人,从手背一直延伸到被纱帐所覆盖的深处。
他的手没什么力气,食指与拇指松松地搭在她的小指上,指腹冰凉。
“你……”
林雪庚小指微动,那只手就无力地滑了下去,垂落在床沿。
这个名叫苍术的男人并未醒来,似乎只是本能地抓住了什么,又放下。
林雪庚站在原地,沉默地望着他修长苍白的手,继而抬起眼睛,目光穿过纱帐落在那张模糊不清的面容上。
隔着一道纱帐,这个人的轮廓宁静又孱弱,仿佛被红叶藤缠满的一段溺水之木,不生不死,半浮半沉。
林雪庚无声地吞吐一阵烟气,烟雾缭绕模糊了她的神情,良久后她端着烟杆转身推门而出。
光线一瞬间昏暗下去,她的鞋子便踏在了绵软的波斯地毯上。
她又回到了刚刚的鬼市楼阁中。
林雪庚沿着廊道行走,高高悬挂的红灯笼光芒在她脸上明明暗暗,她唤道:“小梅。”
那年轻侍女的身影出现在房内,道:“是。”
林雪庚淡淡道:“我记得冰窖里存了一株雪莲,拿来煎药吧。”
侍女惊诧地抬起眼睛,愣了片刻才道:“……是。”
林雪庚留下那句话,便沿着楼梯缓步而下,她举着秦嘉泽刚刚给的五百两银票,来回看了看。
她的雪莲价值连城,有价无市,若硬折成鬼市中的价格,一万两也不为过。
林雪庚挥着烟杆,摇头道:“又不够一万万两了。”
叶悯微、谢玉珠与温辞三人划着小舟到了僻静的水面上,相对而坐,将各人掌握的情况逐一分享。
叶悯微把她看到的一切详细地讲给谢玉珠与温辞听,然后不无可惜道:“消息珠被林雪庚发现,她已经把珠子丢进林子里了。”
谢玉珠思索道:“秦嘉泽匣子里那灵器究竟是什么呢?等他去取回灵器的时候,穹顶上就会显现交易的名目了吧。”
温辞盘腿坐在舟中,几枚石头在他手上轮番跳跃,他摇头道:“我听说与林雪庚相关的交易很少在穹顶上出现。”
“为什么?”
“她能免于斥灵场束缚,凭术法随心所欲地在鬼市与外界穿行。只要她在交易的某些环节离开鬼市,就会被视为交易中断,不在穹顶显现。”
顿了顿,温辞一伸手,腾空的石头一一落在他手心,他若有所思道:“不过我大概知道秦嘉泽的灵器是什么。”
那应该是一个缩地令。
鬼市的情报生意四通八达,也有店铺专门记录和贩卖每日穹顶上的交易文字。温辞去查了最近几个月穹顶的买卖记录,在其中找到了秦嘉泽几位线人的踪迹。
“最近他的线人频繁买卖情报,其中还有大量军情。就在一个月前,他的一个线人设重金悬赏,购得了一枚缩地令。这缩地令溢价不少,可见他要得很急。”
缩地令是用来瞬间转移位置的灵器,若能在鬼市生效,秦嘉泽便可顷刻离开鬼市去往他预先定好的别处。
叶悯微说道:“他是想要以备不时之需,用来逃跑吗?”
“他先是重金悬赏,又赶在竞卖会开始前请林雪庚准许缩地令在鬼市生效,应当是打算在这次竞卖会中使用。”温辞答道。
谢玉珠抚摸着灯笼,将她大师父说的那些来回想了一遍,心有戚戚道:“这秦嘉泽像是在谋划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这背后牵涉广泛,非常复杂啊。”
然而谢玉珠又深觉就算他们知道了这些事,也没地方说去。这世上绝大部分势力对他们都虎视眈眈,他们去找这些人,就跟羊入虎口没两样。
“算来算去,咱们能信得过的,也就只有沧浪山庄和苏姑娘。”谢玉珠叹息一声。
“玉珠说得有道理。”温辞认同道。
谢玉珠迷茫地看看她二师父,却不知道自己哪里说得有道理了。
温辞对叶悯微道:“我们现在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路,你算出令戒壁和斥灵场失效的阵法。我们找到秦嘉泽的同时让玉珠启动阵法,把秦嘉泽抓住逼他把脑子还回来,再把他交给沧浪山庄。”
谢玉珠一听要她去启动阵法,想起那需要现画的复杂灵脉,唯恐自己不能胜任,问道:“那第二条路呢?”
温辞抛着手里的石子,望向叶悯微:“你还记得缩地令的灵脉构造吗?”
叶悯微摇摇头,她睁着一双明亮而从容的眼睛,说道:“不过我应该可以从相近的术法推算出来。”
“一枚缩地令的起点与终点是固定的,由灵脉构造而设定。”温辞说道。
叶悯微眨眨眼,了然道:“那我去修改秦嘉泽的缩地令。”
她略一思忖,语气轻快地说:“我把他缩地令的终点,改到沧浪山庄去。”
温辞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谢玉珠听着她两位师父流畅的交流,沉默片刻,不禁为他们鼓掌:“你们果然是天才!”
师徒三人一致同意,将这第二套出奇制胜的方案放在了优先位置。
介于有鬼市的诸多规则限制,他们首先要避免名字出现在穹顶之上,其次要回避偷盗伤人等事端。
为达成修改秦嘉泽缩地令的目的,他们谋划了一套颇为迂回的方案。
于是第二天,秦嘉泽的随从阿福在街上行走时,便迎面撞上一个头戴斗笠的橘红衣衫姑娘。阿福被撞得踉跄两步,还未待开骂,便见那姑娘匆匆跟他道歉然后快步离去。
“没长眼睛啊!”
即便姑娘的身影已经走远,阿福仍然憋不住气,叉着腰骂骂咧咧。待他转过头时,却见身前的路面上落下了一个鹅黄色的丝绸荷包。
阿福瞬间睁圆眼睛,机警地环顾四周,只见行人纷纷没人注意他,他便喜上眉梢。
他不动声色地将那荷包捡起来,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沉甸甸的银子和珍珠。
阿福笑成了一朵花,忙不迭地把那荷包收好揣进怀里,哼着小曲儿洋洋得意地走了。
谢玉珠、温辞与叶悯微站在街边转角处,目送阿福远去,而穹顶上并未出现买卖信息——阿福并不知道丢弃者有意为之,便不被认作交易。
谢玉珠与她两位师父击掌。
那荷包里自然混杂了叶悯微的消息珠,叶悯微便借此来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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