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絮 [穿书]: 90-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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嵘。

    “我不知道,”他终于放弃了理智,“学长,我现在……很乱,特别乱。”

    “再乱的东西都有个由头,你的心病根源在哪?”陆星平却平静得很,他还拿出手机,玩起了连连看,边点着屏幕边说,“我知道你可能并不会和别人说这些,因为知道所有内情的人不多。我恰好知道,可以听听,甚至……”

    陆星平眉头一皱——连连看输了。

    他又开了一句,“甚至我还能告诉你点什么,如果你想问的话。哦对,放心,经过南期同意了。”

    医院的另一层,正在处理腰部被砸伤的地方的乔先生并不知道,自己方才一句简单的首肯,被陆星平如此鸡毛当令箭。

    赵嵘虽然不太能明白陆星平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憋了这么些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发泄的口子,还是没忍住,说:“其实这么久了,他说的话、他做的事,我都或多或少听在耳中、看在眼里。”

    “学长你说根源,根源其实是有的,我也并不是不清楚。”

    “只是我每每差点回头,又或者是差点心软的时候,总是会想——凭什么呢?”

    凭什么当初表现得一点也不爱他的是乔南期,最后一言一行都透露着一往情深的人也是乔南期?

    凭什么一个“没有发现喜欢”这样的理由,就可以解释曾经的错过?

    “我总是会忍不住想,”他终于说了出来,“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够对喜欢的人那样冷淡。我一直觉得以前是我一厢情愿、不知好歹,但如果他真的如他所说,那我们在一起那一年多算什么?”

    “每次我想到这里,总是会忍不住想,他根本没有现在说的那么喜欢我,他说到底还是在怀念我对他的好。”

    陆星平点了点头:“很有道理,你说的对。”

    赵嵘怔了怔。

    他见到陆星平出现在竹溪,又主动引导和乔南期有关的话题,多半会说一些拉偏架一般的话。

    但他其实已经在这一桩桩一件件中狠不下心,乔南期的作为甚至重新给了他勇气,他缺的只是放下这一份偏执的决断。

    所以他就算知道陆星平可能会劝他,他也听之任之,甚至有些期待陆星平会告诉他:算了,别倔了。

    这样他就能说服自己放下。

    但这回答……

    “学长,你不是来劝我的?我还以为你是想来给我做个开导。”

    “我为什么要劝你?我如果要劝你,早在履行婚约之前,我就会直接拒绝了——这不比跋山涉水来千里之外的竹溪容易?”

    “那你……”

    “但我可以解答你的问题,只要你想问。你刚才问什么来着?”

    赵嵘脑子有些晕,“我刚才说乔南期……”

    “想起来了,你说南期为什么会在你离开以后,和你说早就喜欢你?”

    赵嵘缓缓点头。

    他若当真一走便不回头,往后即便无法对任何人心动,也干干净净地孑然一身,这或许只不过是以往回忆里的一段蹉跎。

    可他若是打开了心房……

    这便成了他此刻,最大的心病。

    “其实这个问题可能没有答案,或许他真的就是这样的人,”赵嵘赶在陆星平开口前,又说,“我没忍住,和学长说这么多,其实是我没出息,我心软了,我需要一个借口让我将就一下。”

    陆星平笑了一声。

    “你和南期真的很像。”

    赵嵘喉结微动,张口想说什么,话在嘴边,却又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哪像了?”他只是问。

    “你们都是有的事情非要坚持到底。但其实反而不那么倔,才能看到一些不一样的方面。”

    “你如果不问,我也不是来劝你的,要劝我早就劝了。但你要是问我,我在婚礼那天就和你说过,帮人帮到底。”

    赵嵘此刻才隐隐约约听出来,陆星平似乎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我问,”他根本没有犹豫,“我想要答案。”

    第94章

    “好。”陆星平点头。

    赵嵘洗耳恭听,等着陆星平和他说点什么劝他回头的话,亦或者是一些乔南期的好话。

    可陆星平却没提乔南期的名字,像是突然岔开话题一般,和他说:“我记得你找过我,问我能不能给你做咨询。”

    “是……但是当时学长拒绝了,你说你不接朋友的。”

    “对,因为朋友会有很多限制,一般情况下,我不会接。”

    “真是可惜啊,我还挺好奇学长给人做咨询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呢。”赵嵘虽然不知道陆星平为什么突然提这个,也还是接了句话。

    但是陆星平的下一句却隐隐约约让他感觉到了不对,以及一种……

    熟悉感。

    “但我其实接过一个朋友的,并且接了很多年。”

    “我一直建议我这个朋友去找一个没有双重关系的、业内著名的心理医生,但他太过戒备,不能相信任何人,以至于无法信任其他心理医生。说实在,他能信任我,其实我也很意外——后来,就在几个月前,他才告诉我,原来是因为他认错人了,所以能对我有稍微多一点信任。”

    “即便如此,我们也不是正式的医生和病人关系,我只是作为我这个朋友实在抑制不住情绪时的发泄口,有时候和他聊天,有时候他来我家,我给他选一些适合的钢琴曲。”

    赵嵘原本目光平和,神情和顺,认真地听着,没有受伤的左手原本在百无聊赖地随意滑动着手机屏幕。

    可听到最后,他动作猛地一滞,眨眼都忘了,只是死死地望着前方,一瞬间有些无法反应。

    他到此时方才知道,陆星平根本没有移开话题。

    陆星平讲的那个病人……

    陆星平接着说:“除了我和远途,没有其他人知道我这个朋友的问题。因为他以前敌人太多了,还有一个名义上的父亲总是恨不得他死,他必须捂得好好的。所以,所有人面前,他都只是冷了点、苛责了点。”

    他很少有这样不带任何直言直语的正经时刻,以至于每次说这些话的时候,赵嵘总是正襟危坐地听着,听得清清楚楚。

    这不应该。

    他是看过原著的,他知道乔安晴的死是乔南期改变的节点,也知道或许家庭的破碎给乔南期带来了不少性格上的转变。但是原著里,只描写了乔南期花了几年,独自一人住在昌溪路的老宅里,缓过来之后便彻底和贺南对上。其余多的,并没有说。

    他一直以为,那或许是乔南期童年的遗憾,他也曾用写信、散养野猫、书单等事情,试图缓解这段过往给乔南期带来的影响。但他从未想过,这件事情会让乔南期到需要寻找心理医生的地步。

    怎么会呢?

    这个人在他的印象里,一直厉害得很。

    赵嵘轻声说:“……那他为什么会需要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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