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女帝拯救中: 17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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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哀嚎。

    他们又连滚带爬地出来了,见着执一又吓得浑身瘫软。

    迸溅的鲜血在她的侧脸印下纹路,洁白的得罗衬领渗透了斑驳的血渍。

    在她的身后,追随她上山的百姓也已围了上来,洞中铺满了火光。

    黑衣人见大势已去,纷纷自刎,执一最后一次挥刀,径直斩断了面前人的刀刃。

    “铮——”

    嘈杂的人声逼近了,山民惊叹执一听觉的灵敏,搀扶着受伤的沈长卿慢步入内。

    执一拾起脚边的簪子,拭去了凝结的血渍。

    沈长卿并没有接,她分开执一握刀的指节,捂着肩头的伤口走向那唯一的活口。

    “你是什么人派来的……”沈长卿身形摇晃,刀锋划破了他的喉头。

    “还能有什么人……”黑衣人硬着头皮说话,“他们想要你活着,但回的不是京城——”

    阴冷的长刀推近,黑衣人喉头溢出惊恐带来的呜咽:“朝中有要我们拿你,至于是谁,我也不知,我知晓来寻我们的,同禁军和御林卫有瓜葛!”

    “你是想说——”沈长卿一字一顿道,“陛下。”

    “我不知,我不知!”黑衣人哭着求饶,“我只是收钱办事,求您大人有大量,饶我一命!”

    沈长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执一见她将要倾斜倒,从身后托了她一把。沈长卿却推开了她,径直冲上前。

    皮肉撕裂声令人头皮发麻,沈长卿俯身,一遍又一遍地将利刃送进黑衣人的腹腔。

    “他死了便无人为你作证了!”执一圈住她,将她带远。

    黑衣人软趴趴地歪道,早已没了活着的迹象。

    “不重要了,作不作证,都不重要了。”沈长卿哽咽道,“一点都不重要。”

    “你想,怎会是陛下?”执一掰开她的指节,指腹擦拭着她面上的血渍,“她若是要杀你,何必费尽心机?”

    沈长卿的眼泪滚落了,她低低道:“我知道不是她。”

    刀柄从她手中脱落,掉进粘腻的血泊中。

    沈长卿枕着她的肩头,哭声像是失群哀嚎的孤狼,痛哭且压抑。

    “可处处都有人要我死。”她沙哑道,“我不想死,可人人都要我死。”

    “我俯仰由人,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罢了……”

    执一眼底映出了泪光:“长卿——”

    沈长卿脱了力,躯体不受控制地下滑。

    在回京途中劫持她,喊出要她活着的话,买凶挟持她的,心里在想什么昭然若揭——他们要将反贼的名头彻底安在她头上。

    沈长卿无需过多揣摩。今夜之后,她就是罔顾皇恩,雪夜出逃的逆贼了。

    为了脱清护人不利的干系,护送她的禁军大概会这样呈报,朝臣也会这样弹劾她,要求秦玅观即刻派兵追剿她。

    她是不是逆贼根本不重要,因为在旁人眼中,看到的就是她被逆贼劫走了,她没有辩解的余地了。即便秦玅观愿意护她一命,她也已经走到了为群臣所不容的绝路,再难握紧权柄,生死也不由己了。

    今日她的境遇,与她将来的下场,别无二致。

    沈长卿绝望了。

    执一抱紧了她,期盼她能像从前那样镇静下来,可这一次,沈长卿却好像又失了求生的欲望。

    她拦腰将她抱起,好让沈长卿能靠着她休息片刻,从这血腥的洞穴脱身。

    “天地广阔,怎会没有容身之所。”执一温热的眼泪散落在她布满血痕的面颊,“便是寄情山野,又有何妨。”

    朝中关乎性命的角逐,她从前略有耳闻,如今是第一回真切遇上。

    有些事,不论是否出于本心,不去做,局势便会裹挟着当局者去做;有些人,无论如何剖心自证,都会因悉知全貌或是党同伐异,死于斗争。

    在他们眼中,清流是异己,周旋是虚伪,守旧是礼法,固执是不知变通,人与利挂钩,明码标价,化作一场又一场博弈的筹码。

    沈长卿裹挟其中,作为筹码的价值尽失,无法自保,更无法自证清白。她是风雨中漂于海上的孤舟,凭风摇曳,凭浪漂逐。

    那些不甘与壮志,被浪涛拍得粉碎,不知将要奔向何方。

    这时间没人会事事如愿,可为什么,一切的不遂与霉运都落在了她头上?

    执一因“逆贼兴,天下乱,百姓哀”的卦象追随于她,从最初的怜悯到痛惜,再到如今的悲愤,她同沈长卿一样不解。

    “我没有退路了。”沈长卿揪着她的前襟,唇瓣泛白,“不握权柄,我只有死路一条。”

    沈崇年死前留下的诅咒,似乎成真了。

    为臣者,终其一生都困于一个“臣”字。

    争权夺利,不择手段地爬向高位所获得的那点权力不过是一点蝇头小利罢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是令人不安的存在,唯有立于丹墀之上,才不会为人作贱。

    可真正要做反贼,她却一点都不甘心。

    她不甘心,她一点也不甘心。

    沈长卿的面色愈来愈苍白,肩头包扎好的伤口没有要止血的意思。执一心急如焚,顾不得她在说些什么了。

    “我要回辽东。”沈长卿说。

    执一三步作两步,奔下山路,将她抱上马。

    “伤口要处置。”执一涩涩道。

    沈长卿牵紧了她的衣角:“我要回辽东……”

    执一不语,脱下得罗袍罩住了她。

    马镫太窄,执一叫她踩着自己的脚背。沈长卿没有力气了,任由她的双臂穿过身侧牵住缰绳。

    整个人都被宽袍纳了进去,沈长卿吹不到风了,执一的体温暖着她,维持着她混沌的意识。

    “你不冷么……”沈长卿低喃。

    执一的内衫上并无血味,沈长卿发痛的眉心,终于舒缓了些。

    “山路颠簸。”执一低哑道,“抱紧我。”

    沈长卿依偎在她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像是枕了一尊温暖的木头桩子。

    她不想睡,但身体却不受控制的陷入浅眠。失去意识前,她觉察到了执一正收紧臂弯,好让她睡得踏实些。

    沈长卿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拉着她裹在自己身上的棉袍,将她罩了进去。

    洒在颈间的鼻息变得轻缓,若即若离。攥着棉袍的腕子缓缓下落,垂于执一腰际。

    指节并未滑出,得罗拢着她们,遮挡着风雪。

    被凉风冰锢住知觉的执一并不知晓沈长卿已经昏了过去。

    她唤:“沈长卿?”

    沈长卿不答。

    第176章

    冬日的将明天是冷蓝色的, 衬的大地与山峦愈发旷远。

    燃了一夜的大火终于熄了,化作废墟的屋舍缀于苍茫的大地,坍塌的梁柱上摇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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