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女帝拯救中: 17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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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火井无生意。

    泽国龙蛇冻不伸,南山瘦柏消残翠。

    吱呀声响了半夜,混杂在朔风声中, 分不清是脚步声还是门窗被风刮动的声响。

    幽州府衙门窗结实,但也抵不住成宿吹拂的朔风。差役匆忙阖上被风刮开的对扇窗, 瞧见了内屋烛光下跪伏的身影。

    隔扇门“唰”的开了, 缓慢的脚步声响起,耳畔还有若有若无的甲胄摩擦声,刚从象州赶回的禁军千总,心倏地悬了起来。

    麂皮靴面拂动玄色的曳撒,从千总的余光里掠过。

    千总的头埋得更低了。

    秦玅观手腕搭于佩剑之上, 转至他身前,并未着急坐稳主位。

    千总望见了麂皮靴上残留的雪渍,连鼻息都下意识屏住了。

    “闻说,你没能看住沈长卿。”

    清冷却又不失沉稳的女声响起,千总涕泗横流, 叩得地砖嗵嗵作响。

    “陛下!”千总哽咽道,“罪臣无能, 竟叫她和那执一道人跑了出去, 恳请陛下降罪!”

    “执一?”秦玅观尾音微扬。

    “那执一道人一心追随沈逆,沈逆失踪她亦随之消失,罪臣查遍象州,才知道她换了寻常百姓家的马匹, 一路向北了。”

    “同福客栈里,她是如何潜逃的。”

    “回陛下话, 当时有一伙黑衣人潜入,罪臣和手下发觉了他们, 他们便跳窗而逃。那黑衣人以身为垫砸出了一地血,最后为潜伏于客栈后院的同伙所救走。”

    “何时潜逃的。”

    “十三日夜里。”

    脚步声再次响起,秦玅观背过身走向主位。

    阴影远了,额角和肩背满是冷汗的千总终于敢抬起头,悄悄地打量一眼她的身影。

    蓦的,秦玅观转过了身,千总与她幽暗的眼眸交汇不过一瞬,吓得慌忙叩首。

    “既然有血,循着血渍也该寻到人了,你没瞧见么。”

    “陛下,那血渍是延向深山的,那夜落雪,夜里搜山血迹一会就被覆盖了。罪臣……罪臣跟丢了……”

    室内安静的这片刻里,千总汗如雨下。他知道秦玅观的视线还停留在他的身上,不敢露出一丝发怯的动作。

    门吱吱呀呀地开了,秦玅观抬眸,视线离开了他,千总松了口气。

    来者是方十一,她朝秦玅观摇了摇头,秦玅观会意。

    “怎么,你同你的部下,供述不同。”

    千总心跳骤停,像是挨了重重一锤,僵了一会才道:“许是出了偏差,是哪里,哪里不同呢?”

    秦玅观没说话,千总也僵着身体硬顶,头皮发麻,身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抬起头来。”秦玅观说。

    千总佯装镇静,瞧着她将佩剑解下。

    “这一路难行,又是羁押逆党回京。”秦玅观抽出佩剑,将剑鞘搁在公案上,指腹试探起剑锋来,“遇上此事,也是无奈。”

    千总睁目,双眼泛光:“陛下体恤下臣,圣恩浩荡!”

    “舟车劳顿,先在幽州歇一夜,再回京归牌罢。”

    千总再次叩首:“多谢陛下!”

    人退下了,屋内只剩秦玅观与方十一了。

    见秦玅观阖剑坐定,方十一才从阴暗走了出来。

    眼前闪过一抹银白,一方令箭直直地飞进了她怀里。

    方十一接了令箭,眨着眼睛瞧秦玅观。

    “沈长卿的事,不要叫京中知晓。”

    “陛下,御林司这几日一直跟进此事,只是,关于沈太傅的流言京中早就流散开来了。”

    秦玅观抬首,眉头微蹙。

    “象州知府乃是何尚书的门生。”方十一越说声音越低,“刘千户寻沈太傅寻得实在是大张旗鼓了,所以……”

    何尚书便是如今的工部尚书,过去曾担过崇宁元年的主考。新科进士除了自诩天子门生外,还喜认师门。主考官们多一个门生故吏多一条路,新科进士们多攀一条高枝便多了晋升的余地,于是这样的旧俗便承袭了百年,成了潜规则。

    此人过去与沈崇年走得近,清除明面上的沈党时,御林司并未搜到关乎他的实证,此人便活了下来。

    秦玅观听着,心中便有了数。

    “叫十七继续盯紧他们。”秦玅观说,“你带一队人,快马加鞭赶至辽东,务必给朕摸清状况。”

    “陛下,若是沈太傅真反了呢……”方十一欲言又止。

    秦玅观抚着剑缰,眉眼间多了几分戾气。

    “她若当真要反,你在辽东就可拿着朕的令箭即刻诛杀她——”

    “若是兵临城下,朕便在这幽州城迎敌,亲手斩下她的头颅。”

    *

    是夜的辽东黑漆一片,时值子时,府衙的灯火也熄了,唯有沈长卿的厢房里还映着火光。

    她摘下官帽,捧着它的双手早已落在炭盆之上。

    象征官员身份的帽翅此刻正低垂着,原本整齐的边角也被她捏得皱巴巴的。

    氍毹烧尽了,沈长卿眼底的光亮也随之暗淡。

    她举了许久,终于还是将官帽戴回,只是在原本别着牙牌的腰间挂上了一柄佩剑。

    门被敲响了,沈长卿回眸。

    亲信的声音夹着风雪声飘了进来。

    “大人,都准备妥当了。”

    沈长卿束紧革带,按刀前行。

    打开门,风雪灌进了她的官袍宽袖。

    她的声音极轻:“丑时出城,方清露那,要严加看管。”

    亲信抱拳:“是”

    “不过——”

    “何事。”

    “她今日多次要求见您一面,似是有话要说。”

    沈长卿仰首瞧着纷纷扬扬的雪花,隐在交领下的脖颈更显纤细。

    “她想问的,我已经答过了。”沈长卿道,“你且告诉她,我险些死在象州,可那些人不会禀明实情,在他们口中,我已是逆贼了。”

    亲信应下了。

    沈长卿踏雪前行,袖风破开凄清的夜色。

    她像是从前内廷值夜后,穿过府衙前去上朝那样绕过照壁。

    朔风吹动她的衣袍,显出她清癯的身形,高墙之下,独行背影分外凄清。

    “皇帝亲提的要犯在押解回京的道中被劫,钦犯与之搏斗才艰难逃回”这种说出去能自毁前程的事,禁军千户自然不会禀明秦玅观。

    沈长卿过去同这些官僚打了太多交道,知晓他们做事的风格。

    她和执一逃回象州府那日,道上便有人谈论起了她的事。象州上下知晓了,必然消息已经流向了临近州府,临近州府知晓了,必然朝廷上下就有所耳闻。

    她早就没有辩解的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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