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女帝拯救中: 150-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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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双面派,知晓了太多内情。这样的人在事情败露后就成了各方恨之入骨,期盼灰飞烟灭的人。

    唐笙无需细思,便能明白其中内情。

    “辽东是沈家兴起之地,势力盘根错节。”秦玅观揉着眉心答,“此地,她是待不下去了。”

    “贸然将她带回也并非周全之道。”唐笙补充道,“道上可做手脚的地方更多,反倒不利于沈太傅保命。”

    秦玅观解了旒冕,唐笙扬臂替她摘下,奉于身前。

    “你说的有理。诏令得秘密发出,护卫兵丁得从禁军中挑选。”秦玅观的指尖抚过额角浅浅的压痕,“朕即可便拟诏旨,你亲手交给十一娘,此事叫御林卫去办。”

    “是。”唐笙应下。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提醒她道:“若是沈太傅的眼睛能医好,路便能多一条……”

    “你是说,授予她辽东实权。”秦玅观说出了她心中所想。

    唐笙颔首,将旒冕搁于案上:“谁人轻易动在任的朝廷命官?”

    秦玅观轻叹息:“阿笙,你错了。”

    “他们并无人性,亦无畏惧之心。”

    第155章

    意识清醒时, 沈长卿的视线里只有微弱且模糊的光亮,像是蒙在薄幕之中,再努力也只能瞧见朦胧的轮廓。

    劫后余生的喜悦消散了, 发自内心的寒意蔓向四肢。绝望之余,沈长卿结痂的指节覆上面颊, 摸到了覆在眼睛上的白纱。

    “沈大人。”立于榻侧的执一轻唤她。

    沈长卿循声偏首, 下意识眨动眼睛,视线依旧模糊。

    覆面的白纱为眼睫掠动,有微弱的起伏,执一注视着她的动作,指节微蜷, 喉头滑动。

    “我看不见了么。”沈长卿说。

    “火太大了,烟浓,双眼需得用些药方能复明。”执一答。

    沈长卿沿着白纱边缘,摸到了结扣处,轻巧一勾。

    干涩泛红的眼眶露了出来, 镶嵌其中的双眼毫无神韵,分明是眼盲之人才有的状貌。

    执一移开了视线。

    沈长卿视线里, 只有光亮变得浓烈了, 人影却依旧朦胧。

    她呢喃:“看不见了。”

    白纱沿着指尖滑落,飘向灰暗的脚踏。

    执一上前一步,挡住笼罩沈长卿的光亮。

    “双目未愈,勿要摘了这白纱。”她从佩挂身侧的布袋中取出干净的白纱, 冰凉的指尖触碰沈长卿的耳廓,缓慢抚过, 再一次为她包扎好,“再等些时日, 便能视物了。”

    “再等多少日?”沈长卿微仰首,依着记忆里的情形同她说话,眼眸停在了她的肩头。

    执一顿声,未再有言语——她智周万物,又有一颗玲珑心,执一说得愈多,露出的破绽便愈多,如此,反倒不好。

    沈长卿的泪早就流干了,走水那天她便料到了结局,如今就是化作了魂魄也不意外了。

    她再悲痛也无济于事,反倒会成他人的笑柄。

    所以沈长卿不哭也不怨,只是寻觅光亮,睁着灰蒙蒙的眼睛定定地眺望远方,仿佛一尊石像。

    “沈大人……”

    “不必称我为沈大人。”沈长卿低哑道,“我是待罪之身,原不配活着。如今又成了废人,不值得道长用敬称。”

    执一手腕垂落,缠绕着白纱的掌心掩于宽袖之下。

    今日是冬日里难得的艳阳天,浓烈明媚的光线洒进屋内,执一背脊发烫,身影遮掩下的人却无法与她同享这片温暖。

    只差一点,事情的进展便和今下截然不同。

    “长卿。”执一头一回这样称呼她,“沁香阁走水那夜,陛下的诏旨已到辽东。方大人代宣,陛下将你划出了彻查名册——”

    沈长卿抬首。

    执一喉头发涩:“欲点你赴蕃西办差。”

    沈长卿彻底僵住。

    *

    嗣君册封大典过后,离别便成了唐笙和秦玅观相处的主调。

    秦玅观总是在无意间同她讲起许多道理,有些唐笙已经知晓,有些唐笙仍觉耳生。

    譬如人性,唐笙坚信人生来便是一张白纸,这世上绝无没有缘由的恶。

    秦玅观问她:“倘若生在淤泥呢?”

    唐笙哑然。

    “人本质洁,可生来便由成人养育,早早染上色调了。”秦玅观浅浅地笑,她坐着动作间牵起繁复的冕服,一枚一枚扣下她的指节,“我最忧心地便是你的善——”

    “这世上最难过的人,便是善与恶都不够纯粹的。一心向善者,善是毕生所求,因善遭罪也不觉痛楚;恶者不会起善念,一心为己,反倒难为旁人所伤。”

    秦玅观摩挲着她的手背:“可你不同。为善居多,那点恶念也仅是出于反击,捧着这样一颗心,反倒易为旁人利用。”

    “我这般说,你明白么?”

    唐笙似懂非懂,秦玅观也不强求她领会,只告诫她,在沙场和军营,切勿起善心,一切都需多思一层,探寻隐匿的恶念。

    “我明白了。”唐笙反握住她,弯下腰来瞧着五屏椅上的秦玅观,梁冠险些顶到秦玅观的额头。

    “摘了。”秦玅观的当阳穴欢快地跳了两下。

    唐笙麻溜摘冠,同秦玅观的旒冕摆于同侧。

    “不歇一歇么,今日还未疲累?”她问。

    秦玅观抬手,两指推远她的额头:“政务还未处置。”

    唐笙瘪瘪嘴,既心疼又难过。

    秦玅观活动了下肩头,正欲传唤方汀来更衣,便见唐笙缩到博古架边,一身威武的罗裳都挡不住这委屈相。

    她梗了梗,叫她上前:“替朕更衣。”

    “唤鹤氅吗?”唐笙问。

    秦玅观颔首,唐笙快步绕过屏风,直奔内间。

    她抱着氅衣出来时,秦玅观正书写着什么。唐笙凑上前去,瞧见了一连串的名字。

    “这是?”

    “随你去蕃西的名录。”

    纸笺上有方十八全名,还有几个唐笙有所耳闻的名字,新起的一列是博学鸿儒科新录的仕人。

    “给我点兵?”

    沈太傅在养病,若是此刻派人前往蕃西,唐笙必然是主心骨,秦玅观不放心,总想为她准备周全。

    唐笙说得虽是问句,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

    秦玅观抬眸,递给她一个“知道就好”的眼神。

    “后边这一串呢?”

    “入仕一年了,带一带新官不是应该的?”

    她以玩笑的口吻说出这句话,但唐笙明白,秦玅观这是想让她聚集门徒,不至成为真正的孤臣。

    于君主而言,孤臣最好操控,换做旁的皇帝,恨不得手下人个个都是孤臣,秦玅观却主动为她点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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