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女帝拯救中: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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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不是沈太傅在查吗?”

    方十八动作一僵,被唐笙拉回了里屋。

    唐笙又是阖窗又是关门的,屋内一下暗了下来。

    “怎么了?”十八问。

    “这差事估计牵连了一大帮子人,沈太傅查不下去了,僵持住了。”唐笙惆怅道,“我想接下来,陛下不允。”

    “这可不是个好差。”十八拉了长凳兀自坐下,手里还捧着饭碗,“唐大人过去也去辽东彻查过,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我阿姊?”

    “那年我为唐大人当过护卫,因而知晓些内情。”十八搁下饭碗,两指捻出块帕子,擦拭着手,“那些人是软硬兼施,软的就登门送礼,借着求取字画的缘由行贿,硬的就是死扛着不说,甚至纵火烧了府库。当地乡绅和官员瓜葛着,欺上瞒下,树大根深,根本铲除不了。”

    “若是沈太傅不能去,陛下还能派什么人去呢?”唐笙问。

    “肯定是要寻根基深厚身份尊贵的人去啊。”方十八道,“那样的人,谁敢动呢。也只有那样的人才能震慑住那些士绅。”

    长郡沈家是个没落氏族,后来靠科举重新发迹。读书人是不从事劳动生产的,因而每个取得功名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家庭乃至宗族的供养。无论是沈崇年还是沈长卿,他们发迹前便有士绅的托举,发迹后更是士绅的一员,要沈长卿去革自己的命,显然不太可能。

    这满朝堂的官员,又有哪个和士绅没有瓜葛?

    唐笙忽然觉得,这是制度缺陷所导致的弊病了。辽东只是个缩影,未曾透光的地方,可能比辽东还要严重。对这群人动了刀子,上下连带,不知得得罪多少人,说不定唐简的死就跟知悉这件事的内情有关。

    想到这,她栗然发了冷——怪不得秦玅观坚持不松口。

    唐笙有些后怕了,她默念起十八的话:“根基深厚且身份尊贵。”

    若是无人敢顶上这差事,那秦玅观岂不是只能从宗室中选人过去。

    秦承渊的名字冒了出来。

    如果真是派遣秦承渊过去,那原书的剧情就完成了闭环。

    秦承渊崭露头角,邀买了人心,隐秘发展势力谋夺大位,最终在秦玅观驾崩后夺取天下。

    唐笙越想身上越冷,恍惚间,她已经看到了秦玅观在朝堂上咯血的场景了。

    数十年的苦心经营全与他人做了嫁衣,秦玅观的政治理想,宵衣旰食度过的日日夜夜都成了笑话。

    病死,被废帝谥,棺椁被掘出挪出帝陵,一生不得公允的评价……

    “这差事我得接。”唐笙沙哑道,“我一定得接。”

    “你疯了?”方十八拉住她,“你要重蹈唐大人的覆辙吗,到时候群臣逼迫,即便陛下不松口,你也难以活命!”

    “我阿姊是那样死的吗?”唐笙抬眸。

    “唐大人不想让陛下为难。”方十八哽了哽,“这才自尽。”

    “你和唐大人虽然处事不同,但骨子里相似,真要到了那个地步,你会让陛下为难吗?”

    第79章

    晚朝商议了两件大事, 耽搁了秦玅观用膳的时间。

    回了宣室殿,秦玅观便没有了用膳的兴致,喝了些茶就开始处理政务, 特地吩咐了不许人进入书房。

    方汀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故意在书房前转悠了好几趟。

    身影晃眼, 秦玅观终于搁笔抬眸。

    “晃来晃去。”秦玅观不悦道, “要晃去殿外晃。”

    方汀大喜,趁机入内:“奴婢愁啊。”

    秦玅观啜了口茶,摘起翘起毛的羊毫来:“愁什么。”

    “唐大人走时叮嘱奴婢要定时呈膳,一定看顾好陛下的身子……”

    “方汀。”秦玅观用毛笔指她,笔锋轻晃, “朕发现你近来是越来越爱抬她了,朕才是皇帝,你听谁的令。”

    “当然是陛下的令!”方汀果断道。

    “知道就好。”秦玅观收笔,写了两句话又道,“盛碗粥来, 朕喝两口。”

    方汀压下唇角的笑意,恭恭敬敬退下, 直奔小厨房。

    膳食一直温着, 方汀退下没多久,宫娥们便一连上了三个碟子,堆满了秦玅观书案前留出的一点点空当。

    秦玅观写一个字便要抬头,见着方汀入内, “啪”一声搁笔。

    端着粥的方汀立马跪了,连珠炮一样说道:“这三道是唐大人新研出的药膳, 唐大人说食补要比药补来得温和,更适合陛下的身子。这算药, 不算膳。”

    秦玅观:“……”

    良久,她道:“端圆桌上去,在书案上用膳,成何体统。”

    “奴婢糊涂,这就端去。”方汀计成,脚步都显得轻快了。

    秦玅观移步,洗完手方才落座。

    膳房得了唐笙的指点,不再照着寻常菜色烹饪,而是注重清淡口的调味,用的肉食也是原味较淡那种,还特意仿制成了素食。

    这些日子,秦玅观用的膳食果然比从前多了些。

    方汀连布了三筷虾仁,在心里夸了好几通唐笙。

    “陛下,礼部那边今日差人来问了,那从宗室挑选出的十五个孩子是否要以皇嗣的规制迎进京。”

    建储之事议了快两月了,名单才定。十五个人选中,有八个男孩,七个女孩。秦玅观今日晚朝刚应下,礼部就迫不及待地过来推进了,心急得很。

    “朕只说要亲自挑一挑,怎么成了要过继子嗣了。”秦玅观道,“他们什么身份便配什么礼制,但凡僭越,一律不得来京。”

    “是。”方汀记着了,“那去百里外迎接的仪官?”

    这些孩子虽是父母双亡,但不少是有着爵位的,照例是该遣人去迎的。

    秦玅观停箸。

    眼下在幽州的唐笙正守着京畿门户,品阶上也合适。待她回京,也可给个礼部的官职当一当,既不得罪人也能刷资历,又好让她早日打消去辽东的想法。

    “礼部近来有缺?”

    “回陛下话礼部右侍郎空着。”

    “太高了。”秦玅观呢喃。

    她这样说,方汀立即猜出了她想填谁——太医院不是行政官署,唐笙就是升官再快也朝中也不会真有大臣会忤逆帝心。此番唐笙治疫有功,陛下想要让唐笙名正言顺地握上实权,又不能离自己太远,所以便想让唐笙填礼部缺。

    可礼部空出的这个位置是正三品的,六部主要官员都在权力的核心圈层,拿唐笙这个愣头青顶上去,难以服众。

    “陛下,唐大人怕是更愿去辽东。”方汀小声道。

    提起辽东,秦玅观便有些头痛:“她同你说了自个想去辽东?”

    “是。”

    身边只有方汀了,秦玅观说了心里话。

    “她去辽东是想为朕排忧。”

    方汀心道,这不是好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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