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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含音》 120-130(第6/17页)
里外外洗得干净,即使给它用的马车也才打扫一新,不是什么人都配碰得的。”
说着,便要伸手,去将那已经在裴彦苏怀中安稳卧着的北北抢回来。
“北北啊北北,你也是只可怜的小猫咪,”男人高大的身躯轻轻一转,便不动声色阻止了萧月音徒劳的抢夺,尾音还带着隐隐的讽意,“有人不问你愿不愿意,就把你带出来。你出来一趟,好不容易见到个喜欢的,要撒欢,却又只能当那受了委屈的出气包……”
“委屈,你说谁受了委屈?”萧月音自然听懂了他话里的深意,急不可耐地对号入座起来,“小王子你顶着父荫坐拥大半个漠北,富有四海,可不能干出当街抢猫这样丢分的事吧?”
这一回,她连“大人”两个字都不肯唤他了。
看来,方才在乌耆衍他们面前表现的贤惠容人,真真全是装出来的,其实心里面怒气横生,只想找地方发泄呢。
“堂堂大周永安公主,不仅要容忍和旁的女子同一日嫁给心爱的男人,”裴彦苏抚弄着北北背上顺滑柔亮的毛发,“还要强装大度,为她们谋划,岂不是委屈?”
萧月音美目一转,却不知该如何接他这话。
他说得一点也不错,先前她只顾着盘算推迟婚期,全然忘了她如今可是“萧月桢”,娇纵任性的大周公主,怎么会容忍心爱的夫君纳妾?
“原本我也想着,先自己回绝了,”眼见她黛眉微蹙,这男人偏还要火上浇油,“谁知道公主躲着我几日不见,性情也变了不少,今日堂上的表现,着实也让我好生惊艳了一番。”
萧月音咬牙。
她有时候是真的想不明白,自己那位眼高于顶的公主姐姐,除了这张确实俊朗无双的脸外,还看上这个男人什么了?
是他惯于砌词狡辩的无赖作风,还是倒打一耙的信手拈来?
那日在地牢门口,明明是他先冷淡下去的,怎么到了他的嘴里,主动冷淡的人,就变成了她?
想来,萧月桢即使再爱慕裴彦苏,也绝不可能丧失了公主的尊严,既然这小王子端起了架子,她又为何非要用热脸去贴?
最重要的是,无论如何,她不仅不能拒绝那两个素昧谋面的少女,还一定要让她们与她同一日出嫁,否则她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拖延婚期的机会,便要被这无故取闹的王子,给折腾没了。
至于为了换人,给好不容易回到正轨上的姐姐萧月桢留下的烂摊子,她是没办法收拾了……反正这“姐夫”若真是对姐姐用情至深,那两个二八少女即使进了门,也大抵是摆设,不会真成了他们夫妻情深的绊子。
见裴彦苏沉了面色,萧月音也懒得再同他费口舌,一心将这冷傲无情的形象贯彻到底,趁他不注意,将北北一把抢抱了回来,转身便上了马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去的马车上,先前一直默默将一切看在眼里的裴溯,难得开口劝了自己的儿子:
“公主金枝玉叶,自然是受不了冷脸,需要你去哄的。忌北,你不过气恼那宝川寺的沙弥,可若是为了一个外人就将如此贴心的公主往外推,以后肠子悔青的,也是你自己。”
“一个宝川寺的沙弥,值得儿子动怒?”裴彦苏剑眉一提,语气不自觉加重了几分,“儿子只是想不通,既然口口声声爱慕、非君不嫁,怎么转头就可以面不改色同意与旁人共享夫君。”
“上次你拒绝单于赐下的美人,最终酿出了这会通一事。”裴溯不慌不忙,冷静分析起来,“我们与公主一样,于这漠北来说始终都是外人,与其先做出防备的姿态惹来更多的针对,不如敞开怀抱。”
“阿娘,儿子记得你初时对这位永安公主,评价不甚高。难道一卷手抄的《金刚经》,就让你彻底调转态度,开始帮她说话了?”裴彦苏长指微捻。
“是么?”一贯口若悬河的状元郎,将目光移到了马车窗外,看着缓缓闪过的幽州街景,倒像是自言自语起来,“今日这般娇蛮任性、伶牙俐齿,倒是又有了几分从前的模样了……”
想到那封从绿颐身上搜出来的信,裴彦苏彻底沉默了下来。
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拿到信已经好几日了,他却只将信筒收起来,没有半点要拆开的意思。
难道是一贯心如磐石的自己,在面对男女之事上,也终于怯懦犹豫了一回?
但怯懦犹豫并非逃避的借口,很多上天注定之事,无论怎样躲,始终都有砸在眼前的那日。
就比如,在今晚裴彦苏难得有闲心绕着临阳府散步的时候,走到围墙边上,忽然听到了几声啜泣。
“北北,你一定要挺住,可千万别学了你那姐姐,当年也断了腿,便突然离我而去了……”
是公主的声音。
裴彦苏的心口蓦地微微一紧。
谁会料到,她只是试了一下这原本就不属于她的嫁衣,便演变到这样摇摇欲坠的局面了?
想来,这人有时候也和北北这样的猫狗一般,顺着毛捋,再大的心气也会平复,萧月音觉察到下巴上的力道似乎松了许多,便再度将姿态放低,柔声继续说道:
“人心易变,我既然自讨没趣,便再不会奢求与大人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大人不愿静泓师傅前来,我便再跑一趟燕山,将萨黛丽再请回来,郑重诚恳向她赔礼道歉便是。”
这样的话,想来再心如磐石的男人,也不会拒绝了吧?
只不过眼下自己为了脱困而给后来的萧月桢挖了一个又一个坑,到底之后怎么弥补怎么解决,她是真的无法顾及,只能祈求姐姐比自己聪慧一万倍,能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但萧月音估错的是,裴彦苏不是个心如磐石的男人,她的这番话非但没有捋顺他,反倒激起了他另一番遐思。
这个女人绝情也就罢了,心肠也如此狠毒,明明是她自己对他从头到尾都是虚情假意,竟然还大言不惭,先把这移情别恋、人心易变的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
是以,方才略微松了的手指,又蓦地加重了劲力,他还道:
“不如公主先回答微臣一个问题。既然公主口口声声,从前与宝川寺的沙弥并无任何私交,又怎么会知晓静泓能为北北治伤?”
萧月音被这没头没尾的疑问怔住,杏眸睁大,不自觉躲闪了眼神:“是我……碰巧知道的。”
这回答显然并不能令裴彦苏满意,这个温香软玉在怀的漠北王子蓦地一声冷笑,继而躬下了脊背,彻底封住了她满口谎话的嘴唇。
可谁知道,一直悉心照顾身旁萧月音饮食的裴彦苏半点没有怯场,酒后的状元郎诗兴大发,原本一人出上下一联即可,但每次轮到他,却如同七步成诗一般张口即来,偏偏句句皆是质量上乘,叫人根本接不住。
坐在他身旁的萧月音一直微笑着附和,即使在被他亲手投喂剥好的虾肉虾肉之后,也不会多说一句关于诗文的见解。
毕竟她这个冒名顶替的永安公主文墨聊聊,丝毫不敢露怯,唯有藏拙大法,能让她稍稍心安一些。
“当日与王子同殿应试,在下早已领略王子过人丰姿,”一名喝得半是酩酊的文官举着酒盏,看向正在为公主擦拭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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